“行。”張恒拔腿就起來走, 道:“我去說聲,明兒請人來。大哥明天中午也在家待客。作坊那頭叫石頭看一看。這小子雖然皮,但也懂事可靠呢。哥也彆盯的太緊了, 總得放鬆放鬆, 也鍛煉鍛煉小子們!”
“行。”張強笑道:“不過是來回幾步路的事,一時不看又沒什麼。我又不是離不得作坊。”
張恒是真的覺得張強太精細了,以前在裁縫鋪是恨不得天天鑽裡麵, 現在也是差不多, 幾乎就盯在作坊裡了, 雖是負責的態度, 可也彆這麼的鑽研呐,也得管管外頭的人事。
現在倒好, 張強是怕作坊有啥閃失, 晚上恨不得天天住那。這樣下去, 得影響夫妻關係的和諧。
所以張恒是打算著和張強輪流住, 也適當的把石頭給鍛煉鍛煉。彆個的不說, 看一個作坊應是不難。況且石頭年紀也不小了, 十六了,也隻是在鄉下的時候沒有機會得到這樣的鍛煉而已!而年紀已經在這裡, 總比年紀小的其實更懂事些, 也更容易上手。
就與當初的表叔一樣, 剛進城裡時,會啥啊。這才幾個月,就不一樣了。這也是年紀本來就在這裡的緣故。
第二天一早,張恒和張強就跑東跑西的請了兩個掌櫃回家來吃飯,還給備了禮,隻叫吃了飯, 喝了酒都不空手而歸。為此也做了一桌子的菜,酒,點心都是備的足足的。
兩個掌櫃一個姓雷,一個姓關,張融融言談之間看了一看,心裡就有數了。當下也沒多說。
中原的酒桌文化就是從此而來的,酒品見人品,基本上判斷一個人,請他吃頓飯,喝點小酒,就能至少判斷出三分的品行來。就算會裝的人,那畢竟也是少數。基本是酒一喝,人一放鬆,很多本性都會露出來,所以這個時候說話,套話什麼的就方便了。
所以酒桌文化,也不隻是莫名其妙的流行起來的,這是從上層貴族流行到下層平民的,古史的平民是沒有機會碰什麼酒,糧都不夠吃,一般都是貴族諸侯之間的禮數開始,從酒開始,基本上在這些禮儀上,能刺探出很多敵手,或是說是同僚的底牌。
後來這些下移到平民階層,隻是簡化到了飯桌上,基本就是這樣的流程,吃頓飯,很多事也就定了。
送走二人,張強與張恒客客氣氣的備上了禮送他們出去了。
張興柱才問道:“老姑,哪一位合適?!”
“關掌櫃,”張融融道:“姓雷的那位,太好酒了,我看他把著酒瓶,都舍不得放。雖然想極力克製,可後來卻客套的給你和關掌櫃倒了又倒。反倒是關掌櫃有拒絕,卻也不拂他的麵子,行事也算有度。”
張興柱道:“那行,那等明日我親自去關掌櫃那請他。”
“要簽好契書才好,掌櫃畢竟不同於作工的人,涉及到錢財和帳本,必須要慎重。”張融融想了想,道:“薪資也事先談好,談個保底,再有個提成,他才更有動力。我看他年紀在那了,若不激勵他,他能混日子混到老。”
張興柱笑道:“老姑眼睛是真毒辣。這關掌櫃我聽恒兒說,是想找個地兒養老的意思了。雖穩重,但年紀也不小了。年輕的時候,也曾跟過行商跑過船,世麵是見過的,大生意大帳本也是管過的。水平是不差。行。這事,老姑一說,我心裡就有數了。就談保底提成,等以後開了業,生意好,他也好。反而有些動力些。”
張融融道:“契書要注意約束。”
“我曉得。”張興柱對這個倒是很明白,也經過些,當初裁縫鋪雖小,但與繡娘們約活的時候,也是要簽這個的,就是怕過期,或是被人放鴿子,約定了日期和違約的成本,這樣雙方都放心。因此他是有經驗的。
等張恒回來,才道:“雷掌櫃年輕些,的確略有些氣盛,我主要看中他跑過漕運,方便他以後有些人脈,可以幫我們把生意做到外地去。不過,關掌櫃也行,很穩妥。”
張強道:“就算不請他做掌櫃,以後也不是不能與他合作。”
張恒點首。
當下便議定了這個事。
張恒照舊去了鄉下跑,張強則去了作坊看了看,又去找工匠等,要把鋪麵收拾出來,等到下午的時候,石頭來找他,告訴他,季老爹在外麵打轉轉了好一會,他留了心,一直沒叫他進門。隻是知道是張家的親戚,也不好趕他走,也不好瞪他的。
石頭苦著臉。
張強道:“這樣就對了,隻彆理他便是。他若是非要進門搭話,你隻當沒他這人。他就是會蹬鼻子上臉。不用怕得罪。”
石頭顯然鬆了一口氣,笑道:“俺就是怕萬一得罪了,倒叫強子哥不好與他季家來往的。”畢竟真比起來,他們隻是村人,人家是親家啊,萬一真衝突了,或是吵起來了,這不是不美麼?!
“不用怕,你擔起了你的職責,誰都不用怕得罪。”張強道。
石頭這才咧開嘴笑著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