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雲帆笑道:“是, 已經和大哥二哥談好了。節後作坊這邊會擴充人手,等我店鋪開好了,作坊這邊的產量也漸漸的上來了。不拘多少, 應該夠賣。我還想在府城多學點東西,多見點世麵。若是有彆的生意, 也會做一做。那邊商人來去的多。如果不意外, 那裡就是我發展的重中之重了。彆處可能不會再去。反正來往商人雲集, 談什麼都方便。”
也得虧了府城發展起來, 方便了她這樣的找商機的人。不然還得外出去找商機, 那肯定是無比的折騰。
王安平點點頭,道:“去了要小心!”
張雲帆道:“我會的。我會保重自己, 不叫家裡人擔心。”
“你這一輩子真的不準備成親了?!”王安平道。
“不知道。”張雲帆笑道:“若說遇到兩情相悅的人,這個世道哪裡遇去?!若說會遇到強強結合,聯姻做生意的人, 也許我會妥協吧。但前提是對方帶來的利益比我自己掙到的多。”
她看中的是平台。她一個人奮鬥,到最終也隻是一個小商人。再有錢,那也是普通商人。
但是若遇到合適的有渠道有平台的人, 她就不保證自己不妥協了。所以才說不知道。與其單著,還不如換來利益結合,她並不排斥這個可能。
王安平道:“這樣也好。隻是若有這樣的機會, 彆輕易決定。一定要重重的審查好才是。不然容易掉坑裡。”
“我會的。”張雲帆笑應了, 道:“姐姐這樣也算幸福了吧?世俗的幸福, 也是一種福氣呢。”
她若是腦結構和姐姐一樣,隻想要夫妻同心, 美滿生活就知足,也許她會和姐姐一樣,這樣普普通通的活著, 也很幸運。
但可惜她不是啊。
她抬頭看向天空,笑道:“今天是晴天,一會兒怕是月亮要出來了!”
王安平看了她一眼,笑了笑,她其實變了很多,以前矯情偏激,現在卻漸漸的找到了內心的平衡。王安平知道她現在對家裡,對自己的出身充滿感激了。見識了外麵的世界,內心充滿渴望的同時,其實更多的是一種底氣和對家裡的感激。因為這個世道,如果不叫她出去,她是絕對出不去的。她能擁有現在走出去的特權,是自家裡賦與她的。這一點也是張融融點化她的地方。叫她感恩,人生才能走的更順,更有所顧忌,而不是隻有一腔死勇,若隻死勇能闖出一片天,那就不是封建社會了。
因為知道,才會感恩,才會顧忌,才會行事有章法,而不是一頭隻死往前衝,隻看利益得失,不看人情世故了。
“當年娘若有這番際遇,肯定也非現在的模樣!”王安平道。
“姑奶奶是有大智慧的人。”張雲帆道:“我們都是她的弟子,她沒實現的,還有我們呢。你在身邊守著,我則往外闖一闖。”
“好。”王安平點頭。
張雲帆其實知道,她和姐姐都是幸運的人了。很多的女孩子並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不管是出嫁前或是出嫁後都有家裡人的支持和幫助,甚至當靠山。像山一樣包容,寬闊。
多數出生在苦命的家族裡,出嫁前在家當牛作馬,出嫁時為娘家掙筆財禮,然後去了婆家,婆婆姑姐都可以以此為要脅而欺壓她,因為娶她花了太多的錢,而這些多數是常態。婚後的生活原形畢露,令人恐懼。日常的諷刺,辱罵還是小兒科,更有甚者還有鼓動兒子打媳婦的,認為已經娶進了門,再打再罵,也沒有社會支持可以回娘家了。而大多數的娘家,又有幾個能接受出嫁女再回家的?!誰家也不願意養閒口。
所以這類苦命的女人常常是兩頭受氣,苦不堪言。就隻能一直苦熬。沒有任何一人幫助。隻等寄希望於生下來的兒子給力。知道女兒指望不上,她們也常常重複著娘家曾對自己的態度,而轉嫁到自己對女兒的身上,由此周而複始,基因的複製與重組,甚至更嚴厲,就這樣一代一代的苦下去了……
沒有娘家管的女人,生不得,死不得,她已經聽過無數的悲劇。
大妮之所以能有現在的幸福,是因為娘家管了她。若不然娘家不出頭,她哪能有今天?!
所以人的出身很重要。
生在大富大貴之家不一定會幸運,但生在小門小戶命運淒苦的概率卻極高。又有幾個人能在打壓之下逆風翻盤呢?!
隻是大妮這一種有娘家作主的人生,依舊不是雲帆所想要的。終究是將命運寄於旁人的身上。她完全沒有安全感!
她想要把一切握在自己的手中。看過太多的悲劇,也知道很多道理。但是,她依然堅持自己。
餐食很快擺上了桌,香噴噴,熱騰騰。
炸圓子,酥脆裡嫩,蒸螃蟹,通紅個大,肥美膏肥,還有紅燒炸熏魚,香辣可口,以及大骨湯,魚頭豆腐的鍋子,各色菜蔬,果子,全都往上擺。最中間的當然是一個大大的月餅,是雲帆自己做的。以及還有各色的點心擺的院子裡到處都是!
這個節,如同他們的生活一樣,突然間就變得炫爛多姿起來。往年不會如此,而今年卻如獲新生的豐盛。
家裡圓滿,生意也有了新的台階和開始。豈不高興?!
為了這個意頭,也值得多慶祝慶祝。比之端午節的時候更加的豐盛。
季老娘季老爹一麵喊乖乖咋舌不已,一麵笑道:“這比過年還喜慶,便是咱村裡老財地主,也沒有這般過的?!”
張融融笑道:“地主老財家裡頓頓吃的好,咱普通小老百姓家裡,也隻過節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