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幼娘捂住了耳朵。
“這就叫掩耳盜鈴嘍, 姑娘莫非是晚飯也不吃了?!”翠蘭道:“我去拿飯,跑了一下午,我真餓了, 腿都細了……”
正說著呢,秦氏帶著人拎了食盒來,看到翠蘭要跑,便笑道:“你這丫頭一出門就不著門檻, 指望你伺候你們姑娘飯食,不知道要候到什麼時候。我這是千盼萬盼的,就指著你們來與我一道用飯, 結果怎麼也等不來,隻好拎來了。也罷了, 一道用罷!”
翠蘭伶牙俐齒,笑嘻嘻的道:“那是那是, 姑娘身邊隻我一個可心意的人兒,隻有我拎來的飯食才香, 不然都不能進嘴呢,竟是我的錯了, 回來的遲了。”
秦氏點點她的頭, 笑道:“就你這張嘴, 以後可怎麼了得?!”
趙幼娘忙起身, 道:“怎麼叫嫂子親自送飯來了, 嫂子有身子,我本來是想去尋嫂子說話的,怕擾了嫂子休息,竟沒敢去。”
秦氏是昨天才回來,趙幼娘怕她船車勞頓, 沒回過神來,她若是去了,嫂子還得打起精神來與她說話,多累的慌。所以才沒去。
秦氏聽了笑道:“哪有那般嬌氣了?!難道懷了身子,都變成弱雞了?!以後隻管來,午後小睡後,來與我說話,不然我還無事急的慌。”
趙幼娘笑著應了。
一時都擺飯。
秦氏看她一張臉上的紅霞沒下去,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心道她這小姑子還是頂級聰明人,雖家裡人人都沒與她說,隻怕她已是知道了。況且翠蘭這丫頭從小就多嘴又膽大,在家裡名字叫包打聽,從守門的老漢,到後廚的老媽子,就沒她打聽不著的事情,可愛操心一人,隻怕也料著了。家裡的動靜也不算小,所以隻怕是有所猜疑。這丫頭這幾天都沒回家,隻今天回了家,用腳底板想一想,也知道是怎麼回事。
隻是,這件事情,現在還不能點破,不能說透,便是要說,也得等到明天見過麵以後等婆婆提過以後,她才能與她聊一聊腹心的言語和女兒家的心事。
現在卻是看破不說破,其實兩人都曉得,隻怕這個小姑子也是知道自己必是心裡也有數的,但她聰慧就聰慧在不問,不說,裝不知道。
在這個時代,女子的生存智慧,就是如此。
隻要還沒有過明路,有些事便不能說。
“來,吃飯,”秦氏笑道:“娘在前院盯著廚房裡的事情,隻怕不能與咱們姑嫂一道吃了,咱們隻吃自個兒的便是。公爹和你哥隻怕不到天黑不得回來,與張家關係好著,怕是得飲酒呢。”
趙幼娘應了,道:“嫂子可有忌口不能吃的?!”
“寒涼的不能吃,其它倒沒什麼,”秦氏道:“馬大夫說了,不能一味的胡吃海塞,要少吃多餐,也不能吃太補,所以,我這飯食與你的也沒什麼差彆。”
趙幼娘本來吃的就少。
趙幼娘不太懂這個,笑道:“那嫂子吃。”
兩人畢竟也不是多大戶的人家,算是富紳人家吧,所以也沒有那種頂級豪門裡的規矩,恨不得要人布菜,要人喂的。而是菜擺上來後,兩人吃著,丫頭們也都另吃飯去了,等吃好了,叫人收了也就行了。
家裡也不多擺譜,吃喝也不多浪費,一般吃不完的,都是丫頭們給分著吃了,她們活動量大,能得到加菜,心裡還是很不錯的。
至於說多豪奢,那真沒有,稀罕物和菜是有,但是一般也沒有吃一盤扔一盤的不知所謂的程度,趙娘子治家也算節儉。節儉這個詞要看什麼環境用,什麼家境用。富貴人家,能不浪費,物儘其用,就算節儉了,也不是說非得青菜蘿卜才叫節儉。
所以,趙家浪費食物,那種顯擺富足的事情是絕對沒有的。
但好菜好布料好首飾那是絕對有,秦氏陪嫁就有壓箱底的無數件,但她一般除了過年過節的走親戚,這些東西很少上身。平時吃飯也是很儉省的。
煨的很香的雞湯,撇去了浮油,隻有清湯,姑嫂二人一人一隻雞腿吃著,再有便是一些小菜了。兩人吃著也很香。
吃完了,趙幼娘來扶秦氏,道:“嫂子,我陪你去散散步。”
“好,”秦氏笑道:“明天是有好菜吃嘍,聞見了沒,後廚在炸什麼菜吧。”
“好像是獅子頭!還有炸糕,還有什麼?!是炸蝦和魚吧?”翠蘭聞了聞,笑嘻嘻的道:“比過年還豐盛呐。”
“那你這小饞貓可要多吃兩口,”秦氏打趣道。
翠蘭聽了,直點頭。高興的日子,當然多吃兩口。
趙家三進的院子,沿著內院的小石頭路上走,還是很長很寬的,多繞幾圈,這飯食也就慢慢消了。
“嫂子昨天才回來,可有哪裡不舒服?!”趙幼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