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扭的瓜不甜, 季大嫂還和他在一塊過,早晚要死在他手上。季老大既生了殺意,現在甩不了這個包袱, 以後硬是捆綁在一塊,隻會折磨她,早晚要弄死的。”張融融道:“與其如此,還不如止損, 人這一輩子雖苦命,可是若是用一生與這樣的人硬耗,就是陷在泥坑裡, 自個兒也是一身臟了,還不如認了栽, 早早的抽身出來,才能過上些像人的日子。不然, 這日子還能過?!這世道也沒那麼緊。隻要她能放下,等休養好了, 總能找到活乾的。再嫁也是可以的。何必與這樣的人死耗著,賠了一生。”
“老太太說的雖對, 隻是要人止損, 很難呐, 很多人, 恐怕一輩子也未必能放得下。”馬大夫道。
馬大夫感慨了幾句, 見家裡人叫自己,便先回去了!
張興柱對張融融道:“這季老大忒不是東西。與王安福倒有的一拚!”說罷在那嗬嗬冷笑。
都是壞種啊。
張融融失笑道:“提他做什麼?!”
張興柱歎了一聲,等春妮回來了,叫春妮幫著送了點吃的到季家去。他是了解這季家老兩口的,恐怕是不願意為想要甩開的負擔做飯呢。
張興柱就算想上門去看看, 到底是不好上門的,想了想便作罷,隻叫春妮去看看。
晚飯季家人吃了,到了晚上,季大嫂才醒了,整個人都有點木木的,看著屋頂,看著這陌生的地方,她也像回不過神來似的。
“大嫂!”大妮朦朧中見她睜了眼,忙起了身,道:“你沒事了嗎?!還疼麼?!”
季大嫂看見是她,微微一怔,再看到睡在一邊的兩個孩子,露出又哭又笑的表情來,然後眼淚就再也止不住了,開始狂掉,卻壓抑著沒有哭出聲音來。大抵是怕吵醒了兩個孩子。所以哭的很是壓抑。
大妮看了起了身,去握住她的手,道:“大嫂,現在沒事了,沒事了,哭出來就好!”
“這是哪裡?!”季大嫂哽咽著道。
“公婆在城裡賃的院子,是公爹和大牛把你和孩子接來的!”大妮道:“大嫂沒事了,大夫過來看過了,也喂了藥,說你隻要好好吃藥靜養,頂多一個月就好了。”
季大嫂聽的心酸,握緊了她的手,道:“大妮,以往咱倆也沒什麼情份,沒想到,我最難的時候,反倒是你來管我!那些我在意過的人,偏偏當我死了一樣!”
說罷那眼淚就淌了下來。
大妮聽的心酸不已。
“季老大,他想弄死我就罷了,連孩子也不管,我恨他。我巴不得他死!”季大嫂說罷咬牙切齒,道:“休我,憑啥休我?!”
大妮道:“大嫂,聽我一句勸,事情已經這樣了,你就不要與他死磕了。認了吧。你現在這樣拿什麼跟他死磕啊?!彆把命賠進去,還有孩子,若是大嫂有個什麼,他們兩個可怎麼辦?!沒娘的孩子是根草啊!”
季大嫂眼淚就掉下來了,以往的要強和恨意像根搖搖欲墜的支柱,全塌了,是啊,太要強又有什麼用?!獨木難支啊。
她不甘心的道:“……難道就這麼身無分文的被趕出來,便宜了他麼?!”
大妮道:“與他死磕到底,大嫂又能落著什麼好,就算了吧。哪怕為了孩子也好!”
季大嫂哭著不說話。
“現在城裡工作機會多,找個工做一做,隻要放下以前的事,還有心裡的恨,往前走,這日子也不是過不下去,大嫂是個聰明人,可彆毀在這些事上了。大嫂多要強的人,以往那些罪都能忍下來,更何況隻是吃點苦。工作上的苦,到底隻是累身不累心啊。人那麼找罪受,隻怕不長命……”大妮道:“等大嫂養好了再說,到時候我和我家裡姑奶奶商量一二,幫你介紹個工作。咱不求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