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她當年, 的確是誤了。一心的隻想著丈夫和娘家是依靠,事事依賴人,結果就成了這樣。
但是春妮, 季大嫂是真喜歡她,她的爹娘一定也很疼她,才教出這樣完全不自卑的孩子。
做著活, 話題就岔到張雲帆身上去了。
春妮笑嘻嘻的道:“雲帆現在在府城做了好大的事業,一定會越來越強的, 你的孩子也不用愁, 節省些,現在看點眼色, 有什麼要緊, 省些錢把孩子培養培養,將來不管是跟著雲帆姐做事, 還是在城裡找工做, 都能定下來了,都有出息了……所以啊, 學識字算帳是正理。我以前也不會, 現在也算的一手好帳呢, 都是雲帆姐教我的。我可厲害了,等兩個小的大一些, 我教教他們啊。”
季大嫂大喜,道:“好, 好,到時候我把攢的錢買些紙筆書。”
隻要孩子能成材,有出息,能成家立業, 在城裡立住。隻要有個希望能徹底的脫離季家,哪怕現在苟著在季老娘手裡又算得了什麼?!
受氣幾年,遭白眼幾年,她真的能忍!
最怕的就是絕望,是沒有希望。
春妮叨叨叨的,笑道:“雲帆姐是真厲害,她什麼都懂,律法也懂,像我,律法就不太讀得進去了,看了我想睡覺。嘿嘿嘿……”
季大嫂會心一笑!
春妮看人有眼睛,她看中的人,那是真的對人熱情又好,而她看不上的人,或是覺得不對勁的人,你再熱情對她,她也隻笑而不熱情。
不得不說,她的家教,是真的很好,雖然可能家裡條件也不好,但自小受疼愛,所以才如此的自信,相信自己的判斷力。
甚至是有些事情,她比不上彆人,她也坦然不嫉妒,真誠的令人想忍不住靠近。
她像個小太陽。溫暖的很。
季老爹聽到村裡有人帶話來了,說是季老大托了媒在十裡八村的說親,要續娶。
村人是來城裡賣東西的,在碼頭上碰到,就多說了幾句,告訴他道:“……因他休了妻,又打傷了徐氏,現在名聲不怎麼好聽,花了重價要續娶,難免有動心要嫁的。財帛動人心呐,況且季老大這點家底在村裡是不賴!你們老兩口不管了?!這……真的就讓他續娶,不管徐氏了?!鬨成這樣,村裡人也同情的很,不管咋,看在你們兩個孫子的份上,這……”
說不要就不要了!?
拋妻棄子,這可真是!
季老爹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臉色變了又變,道:“……不怕你笑話,我哪裡能管得了他?!他也得肯聽我的才是啊……”
村人嘲弄的笑了笑,也沒再說什麼,走人了。
同村來賣貨的人聽了他說的話,無語道:“他這個長輩都不管了,還能叫村裡正管麼,趁早歇了這心,不管也得了。能生出這樣的兒子來,這老兩口,功不可沒……嗬嗬……有錢是有錢,無情是真無情……瞧瞧他現在船出的,也挺賺錢,沒想到啊,嘖嘖!”
這年頭,拋妻棄子是什麼人,是禽獸行為。村人是真受不了的。也看不習慣,卻管不了。人家親爹都不管,他們管個啥?!頂多說點不好聽的罷了!
“有錢燒的,再有錢,破家也不是什麼好事,”村人低聲罵,搖頭道:“……作孽喲!可憐了他們的長孫。季家的種,說不要就不要了……心狠。”
季老爹回家去了,先跟季老娘說了這事。
季老娘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在季大嫂麵前嘚吧出來了。結果季大嫂麵無表情,沒有啥動容,也沒有發火,也沒有傷心,更沒有動怒!
季老娘傻眼,道:“你不傷心?!”
“我隻當他死了,他娶不娶的,跟我不相乾。”季大嫂淡淡的,不似作假,不僅不動怒,反而嘲弄的看著她似笑非笑道:“……兒子休妻再娶,怎麼到了你嘴裡就成了光彩的事了?!哪家遇著了這事不捂著?!我勸你可彆到外頭去說,說了丟的是你自個的臉!”
季老娘又氣又訕,瞪了她一眼,悶悶的回屋坐了。
現在這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動不動就頂句嘴,真把她給時不時的氣的夠嗆。她是真受不了。
季老爹心情不好,道:“誰叫你招她?!現在都不一個鍋裡吃飯了,你招她乾啥?!”
季老娘氣的不行,道:“你還向著她說話!你知道她天天煮啥菜麼?!油都舍不得放,柴也一勁用我們買的,自個兒不買,下回你彆再給錢了,她在小心思的攢錢呢。這貨,我就知道她不安生,怕是想要跑路……這要是跑了,把孩子丟給咱,可怎麼整?!”
季老爹見她越說越離譜,也不理她了。這日子,他也糟心!
其實認了就認了。但是天天兩個婆娘掐架,一點小事就吵嚷半天,還要在他耳邊念,他心裡煩的很。
管她吃啥呢?!反正他錢給了。就不能省點心彆吵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