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正倒推的一乾二淨的。張興柱十分瞧不上, 便道:“便是和稀泥,也不是這種和法。王安福若出了事,你這裡正也有監管不利鄉裡的責任, 若是大案子,縣太爺那裡且有的是你的排揎。事出在哪,鄉村之裡正, 就能將責任推的一乾二淨了?!村風不正,事情怕是大著呢。若是早早約束當年老錢氏, 也不至於今。你們這些族老裡正不管, 倒安排起安平來,他才多大, 他要能管得了兄長, 還要你們乾嘛?!作長輩的,不說疼愛, 用起人來, 倒利落乾淨。難道王安福要作惡,就是安平的不是了?!當年的事, 我不說, 你心裡也有數。你現在是不管不顧, 到時候出事去了公堂上,我自與你有話說。也用不著安平出麵!”
張興柱是真怒了。想要牽連到安平, 連累到安平。他是不答應!
裡正見他語氣不對,也聽出來了, 便忙道:“看看張老弟這是說的哪裡的話,我這也是隨口一說。誰不知道,村族裡人都約束不得王安福?!”
“他再這樣鬨下去,必定要出事, 村裡真的不打算管管?!”張興柱也不理會他說屁話,隻問這一句。
裡正苦笑道:“管?怎麼管?!他也得肯聽才行呐,我這不是他親爹親娘親爺奶的,哪個管得住他。他鐵了心要吃住在錢家,又能怎麼辦?!況且,這雖是鬨,但也是為了討回公道,誰能勸他回來?!除非找到小錢氏。”
所以這件事又繞回來了!
張興柱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十分瞧不上他。倒不是記恨他當年不肯為他張目接走老姑,而是看他行事,這種高高掛起的態度,算是他一貫的風格了。這樣的人,指望他當年為自己作主說話,是不可能的。而現在指望他能管一管王安福,也是不可能的。
張興柱心裡可不大舒服,便忍不住刺一回他,道:“裡正這話可就說差了,按理說,裡正是正鄉裡之風的人,這樣的事,衙門不好管,律法也是空白,嚴了行,鬆了也行,這種灰色地帶的事情就該是裡正管管才好。若是不正之風不肅正,將來有一學一的,這村裡,還怎麼治。若是不正之人不導回正軌,出了大事,做出了不可挽回的事來,將來指不定連累的不止是兄弟,還有村裡和裡正的名聲,到時候,奪了你的一村之長的位置還是次的,怕就怕失職,是要受罰的啊。像裡正這樣的人,都是朝廷恩遇的人,有時候遇上朝廷年節,朝廷好歹還會發些糧米柴耗下來,也是封賞,但朝廷給這個臉麵,官府也願意放權,村裡更是信任,就更應該儘心儘力才是。怎麼到了你這裡,反倒推托的一乾二淨?!”
裡正一聽這話,心中火起,想要抬杠,便冷冷的道:“上梁不正下梁歪,此事也不止是裡正的責任吧?!他們怎麼生活是他們的事情,小錢氏更是錢家村的責任,她做出來的事情,她和錢家村才得負責任。當年,若不是老錢氏不會治家,也不至於這般禍害後人。”
意思就是關他啥事?!反正是推的乾乾淨淨。
張興柱冷笑,若不是當年不管管老錢氏,何至於此!
這種缺位的裡正,要了有啥用?!
王安平聽著都擰了眉頭,看了裡正一眼,沒說話。
“況且,這是咱王家村的事,張兄弟,你可姓張!”裡正淡淡的道。
一般說這話的時候,人們多少會捂著些兒,不會直截了當的這樣說,這樣直白,其實已經與打臉無異了。
張興柱聽了便不言語。
良言難勸人呐,這種話,他也是一時不憤才這樣說,其實這關係很一般的,這種話都不該提。
管他管不管這些破事。關我啥事。
張興柱扭過了頭,不說話了。
王安和聽出來了,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心中發沉,是知道村裡推的一乾二淨,誰來說都沒用了,又帶累的張興柱被排揎了一通,心中過意不去,心中對村裡不滿,但嘴上還得顧著張興柱的體麵,周旋著接話道:“那就勞動村裡幫著找一找小錢氏。”
這要是不接話,氣氛就僵在這裡了,沒得辦法!
“這是自然,安和不說,我們村裡也會找的。”裡正道。
王安和苦笑一聲,道了謝。心是明白,怕是希望渺茫。不說找不找得到,隻說用不用心找,結果就大大的不同!
以村裡這般的態度,真用心的去找,也不可能的!
王安和當真是心灰意冷。
王安平起了身,道:“既是如此,就拜托村裡了,我和表哥就先回去了,還得去二哥家裡看看情景。”
裡正站了起來,略送了送。
三人出來,王安和眼淚就出來了,心灰道:“三弟,這房子,怕是彆想再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