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融融道:“往後縣太爺的事情,你往後退退,彆探聽太多。當然縣裡的事情,你得往前進進,多攬點事,多乾點實事。”
王安平應下了,又道:“娘,縣太爺的意思,隻怕是要升遷了?!”
“你是疑惑出了糴米船沉案,縣太爺會受牽連,反而會不動,怎麼會覺得他升遷?!”張融融笑道:“隻怕是縣太爺早早就已經有所謀劃,暗暗的使了力了。他既然有這個感覺,第一是這船沉案,便是要有牽連,也牽連不了太多太廣,看來知府大人的應對措施和補救措施都非常好!第二嘛,便是,他應該算過時日,便是有牽連,怕是也不會影響他太多的。功是功,過是過。況且這牽連的案子,也並非他之過。如果沒有意外,隻怕明年,縣太爺就得升了……”
“做官就是這樣,若是他是普通進士出身,在這縣令任上,三五年,十幾年都可能不能動一動。但若是世家出身,有所助力,有所功勞,知道趁勢乘風順時而起,自然不可同日而語。”張融融道:“宦海裡哪有那麼容易的?!就算是日明昭昭,有背景和沒背景,是不一樣的。前程不一樣,很多都不一樣!咱普通人家,若是想出頭,是十分不易的。要是不好,就是背鍋的份。有時候鍋來了,想躲都躲不掉。所以啊,想要小富即安,也是一種福氣呐。”
王安平點頭,道:“做官要有一顆強大的心臟。”
“十年苦讀,一朝中舉中進士,便已是學有所成的毅力,這等毅力已是常人不能比。但與做官比起來,學習的苦甚至都不算苦,”張融融道:“這世間,哪有那麼容易的事情?!做事情,最怕的其實不是前進的困難,而是在這其中扯後腿的無數阻撓,做生意如此,做官更甚。”
所以當初才會反對張雲帆這樣,是怕她吃不了這苦。
“既然已經決定了,將來不後悔就好。”張融融笑道:“人最怕的就是放棄了機會,以後到了年紀開始後悔,那自然是自尋煩惱,你與家裡人都不得安寧,不會快樂!”
王安平道:“娘。我不會後悔!”
張融融笑道:“那就忘了這件事吧。有時候健忘,會過的相對快樂許多。”
王安平隻溫柔的笑,他不是那種隻看到自己沒得到的東西而悲泣的人。他隻看他得到了的東西而滿足的人。
快樂汲取的途徑不同,自然有不同的感悟。
就這麼一日日的過著,臘月寒冬終於來了。
碼頭已開了,聽說欽差大臣已到了府城,縣太爺帶著師爺連日間往返於縣城與府城之間,很是辛苦。
這個季節,運河雖未上凍,但這凜冽的寒風坐船來回,是要了苦命。
碼頭雖開了,但是船還是一如既往的少,並且是很少很少。
連季老爹都很少出船了,主要是他就算不怕冷出船,但運河上船少,生意也不好做。饅頭蒸了也賣不出去,這有啥個法子,因此也停了船,隻在家裡開始醃臘味了。
李方把家人接去了府城,已經在府城買了小院子安家。算是安下心來要為張雲帆出力乾活了。
張虎和張家村人送了不少捕撈的魚來,有些都足有半人長的大魚,又肥又大。
那魚掏出魚油來都能熬上一大桶魚油的那種。
張融融笑道:“這魚,醃一些做臘魚,再做一些炸熏魚,用油炸過,能放很長時間。等弄好了,放到柴房去,能吃很久!”
柴房很冷,其它房間有暖氣,就放不住。柴房雖是放柴的,但是很冷。而且也堵住了洞啊縫什麼的。堆的滿滿一屋子曬好的臘肉臘魚臘腸,還有臘鴨臘雞鵝啥的,都是不用擔心會被不咋友好的動物給偷吃掉的。
狗崽子們長大不少,也知道這柴房裡都是好吃的,沒事就守在這柴房外頭聞一聞,再守著。像是守著自己的飯碗一樣儘心!
院子裡堆放了不少白菜,是用板車幾百斤幾千斤的往家裡拉著堆放的。
這裡雖不是南方,但是冬天冷,與北方的習慣是一樣的,除了囤冬菜,還會醃酸菜,再凍豆腐啥的都得給準備上了。連大蔥也囤了不少。
人多,吃起來其實消耗特彆快。
臘味自有一番彆的滋味,尤其是跟飯蒸出來是特彆的香。
吃著吃著,張恒便砸砸嘴道:“年前還是要去鄉下一趟,弄幾頭羊回來,想吃羊肉了……”
張強笑道:“若是明後天天晴,咱們用騾車下鄉一趟便是!拉幾頭羊回來。老鄉還能殺好了再弄回來,倒省了咱們的事,這個天也不會壞。等弄來了再處理!”
張恒一聽便連連點頭。恨不得馬上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