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大牛聽了, 便道:“那好吧,我現在就送去!”
“一會兒回來小心些。”王安平道,“雪深,彆摔倒了。”
“誒!”季大牛看他走回家, 這才拎著東西往季家去。
王安平回了家將東西放下, 說了緣故, 張興柱笑道:“縣太爺有心了。今年大家都能過個好年!”
衙吏們哪個不知道衙門有點錢, 是張家出力多, 是受了他們的好處, 所以對王安平和季大牛也和顏悅色的, 關係自然越處越好。
人,不完全服從於利益,但人好之餘, 服從於利益沒什麼多餘。
“季家要這個體麵,就叫大牛給他們這個體麵。”張興柱撇嘴道:“大牛到現在還是雜役,都算不是正經的衙役, 連開堂列班都不行, 也不知道他們得意個啥!唉!”
開堂會審這種會站班聽令的衙役都是要十分聽話,會看眼色的,有時候縣太爺說要打,其實是嚇唬人, 而並非真的要打,若是大牛上去直接打,反而不好。季大牛不大會看眼色的一人,所以至今為止,也隻是跟著打雜。依舊是雜役,他能力是有的, 但就是缺根筋,縣太爺便是想要倚重,偏偏也倚重不了。
張興柱已經接受了女婿就是一根筋的事實,所以也沒什麼期待,他心裡是接受女婿的平庸的,這樣平庸就挺好,打雜就打雜唄,畢竟是官差,到底體麵。
可這體麵,也不必顯擺在明麵上啊。他就是看不慣季家老兩口那顯擺勁。讓人心中煩躁!
張興柱一麵將東西往家裡拿,一麵對王安平道:“就大牛這樣了,心裡還不知足,上回還暗裡明裡的又開始說了,巴不得摻合點衙門裡的事,叫大牛在縣太爺麵前漲漲臉,得些得用。這兩個人,哼,但凡給三分好臉色,就顯擺的不知道自個兒是誰了。有時候,不是我不搭理他們,是真不想理會他們這得意的勁頭!越給臉色越會開染坊。他們若是到你麵前胡說八道,說三道四的,你彆理會他們,回來隻告訴我,我懟他們去!”
對於季家老兩口的給臉不要臉,他現在已經是相處出經驗來了。就跟猴兒似的,朝三暮四,朝四暮三還不一樣這一類人。四五不著六的人,有什麼法子。攤到這樣的親家,他也隻能跟安平抱怨一二句,在外人麵前不能說,跟大牛和大妮也不能說,總得給女兒女婿臉麵啊,是不是?!所以,這心裡積累起來的怨念是真深。
有時候季家老兩口一句攢一句的,一句噎一句的,能把人給憋死,積攢起來也真是不少了!張興柱表示自己承受了太多,怨念頗深。
王安平聽的好笑,道:“我知道。我也會提點大牛一二句的。大牛沒彆的,就是聽話。聽大妮的話,也聽我的話。我叫他送去季家,但以他的性子,包管不會落下季大嫂。就是季家得意,也得受一回噎。也能消停很長時間了!”
張興柱聽了這才笑道:“這般才好。省得沒事就來噎我。有時候聽到些氣人的話吧,不懟他又忍不了,懟他吧,又顯得我刻薄。我就說,他們老說那些不四不三的話乾嗎?!不說不是什麼事都沒有?!這也真是沒地兒說理去。我也是造了孽了,攤上這樣的親家!”
說著便進了屋,張融融見領回來不少東西,連道縣太爺恤下。又問了王安平的值班安排。然後催他去休息。
王安平依言去了。
張興柱對張融融笑道:“這個差事雖說掙的不多,但是算清閒了。年底的假期就不少。小縣城嘛,事少,一年到頭忙的時候都少。也就春播秋收忙一些,其它時候都是小事瞎忙。勞力不勞心。安平這樣就挺好!”
“他心不大,願意就這麼過一輩子,知足的孩子,不管咋,都會幸福的。”張融融笑道:“明兒雲帆要回來了,你也想得慌了吧?!”
張興柱掩飾了掩飾,但還是點了點頭,道:“這丫頭,一想到她,我是既心煩又想念她,還擔心的很。唉。”
“回來你彆亂說她,”張融融道:“她不比彆的女孩兒,她心高氣傲的,你總說她,反倒是把她往外推了。之前雖說給了她鋪麵便不會再給她家裡的分成,可強子還是樂意分了一份與她。你不是有福氣?!強子和恒子有這份心胸,願意分她,拿她當家裡一份子。而她呢,過年也願意回家一趟,哪怕趕趟,但也是當是家人的。你就知足吧。兒女都願意為你分憂,不再讓你操心了,就放心的交給他們操心家裡和自個的前程吧。”
張興柱一想也是,道:“強子守成,心胸大,就衝這一點,我這一輩子是真值了!”
這件事張興柱都沒想到,是強子提出來的,說的理由也很充分,說是不給雲帆分,就是把她當外人。這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