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風把芝加哥展會以及赫格曼斷供的事情,都向黃麗婷說了一遍。黃麗婷在商場滾打多年,對於這樣的事情當然是一聽就懂的。
她想了想,說道:“也就是說,其實收購赫格曼的事情沒那麼急,主要是要讓赫格曼恢複向臨機供貨,保證臨機在美國市場上把博泰擠掉,是這樣嗎?”
唐子風說:“這樣說也可以。不過,能夠收購赫格曼,也是一件好事,機床配件我們也是要拿到自己手上來的,總是這樣被赫格曼要挾也不行。”
“可是現在收購赫格曼,真的有些劃不來。”黃麗婷說,“麗佳倒是能夠拿出100億的現金,收購赫格曼,按照現在的情形,估計60到70億就能夠全資買下。但買下之後,短期內我們無法收回投資,而6、70億的資金如果壓在那裡,對超市的發展就很不利了。
“現在我們超市也在準備走出去,歐洲、日本和美國都有一些連鎖商業虧損嚴重,我正打算抽一筆資金去收購這些連鎖商業,以擴大麗佳的海外勢力。”
黃麗婷這樣說,倒並不是要與唐子風對著乾。作為一位商業合作夥伴,她有義務把一件事的利弊向唐子風分析清楚,以免唐子風做出錯誤決策。如果唐子風了解了這些情況之後,依然要求她去收購赫格曼,她自然也會照做,至少這時候唐子風的決策是經過了權衡的。
聽到黃麗婷的分析,唐子風笑了笑,說道:“黃姐,你放心,我並不是想讓麗佳進入機床行業。術業有專攻,黃姐做零售業是天才,如果去管赫格曼,沒準就要翻車了。對了,如果讓蔡工去赫格曼當總經理,沒準還有戲。”
聽唐子風說到自己的丈夫蔡越,黃麗婷撲哧一聲就笑出來了,一邊笑一邊連連擺手道:“我們家老蔡哪是當總經理的料,他就是一個書呆子。不過,我也肯定管不好一家工廠,我就是一個鄉下出來的女人,哪懂什麼工業啊。”
“身家幾十億的鄉下女人,黃姐說這話也不怕犯了眾怒?”唐子風笑道,接著又回到正題,說道:“我的考慮,是由麗佳超市出現去進行收購,等把赫格曼收過來之後,再轉手賣給國內的機床企業。找一家大企業來接手也可以,或者拉十幾家企業集資收購也可以。
“赫格曼在歐洲會虧損,落到中國企業手裡,肯定就能盈利了。當然,盈利與否隻是一方麵,關鍵是我們解決了卡脖子的問題,就能夠全力以赴地去競爭國際市場,能夠帶來的收益是不可估量的。”
“可是……,哦,我明白了。”
黃麗婷話說了一半,便反應過來了。她原本想問為什麼唐子風不直接拉幾家機床企業去收購赫格曼,轉念一想,似乎由麗佳超市出麵去收購更為妥當。
麗佳超市是做零售業的,與機床行業無關。麗佳超市出麵收購赫格曼,給人的感覺就是手裡有點錢,想跨界撿漏。赫格曼如果敢漫天要價,麗佳超市可以甩手就走,擺出一副懶得理對方的姿態,從而贏得談判上的心理優勢。
反之,如果是臨機集團出麵去與赫格曼談收購事宜,赫格曼就會明白對方是因為被自己卡了脖子,想通過這種方式來解套。既然臨機是受到要挾的一方,赫格曼就能夠從容應對,待價而沽。
黃麗婷這些年也並購過不少地方上的小超市,對於並購中的各種技巧是非常熟悉的。
“這隻是一個方麵。”唐子風說,“臨機現在也拿不出60億來收購赫格曼,我們的目標是博泰,如果資金被赫格曼給套住了,未來等博泰插上草標的時候,我們就拿不出錢來了。
“我的想法,是讓其他幾家機床企業聯合接手赫格曼,或者找一家做機床配件的民營企業來接手。但現在要聯係這些企業,太費時間了,所以我就想到了黃姐,誰讓你是我認識的最有錢的人呢。”
“哈,我就知道你從來不惦記你姐,光惦記著你姐的錢了。”黃麗婷佯裝生氣地說,這話多少又有些歧義了。
唐子風笑道:“哪能啊,其實我請黃姐來做這件事,最主要的原因是想給黃姐一個露臉的機會。黃姐肯定也知道的,赫格曼的配件不單對我們臨機很重要,對科工委係統的那些軍工企業也非常重要。收購赫格曼,其實也是在幫科工委的忙,這件事對於國家的意義,遠遠大於對我們臨機的意義。
“如果有領導知道黃姐拿出了壓箱底的錢來收購赫格曼,甚至還損失了擴張超市的機會,領導會不會說黃姐一句‘深明大義’?這對黃姐你也是有莫大好處的吧?”
“真是這樣嗎?”
黃麗婷的眼睛亮了起來,一下子想到了許多種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