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梁子樂話說到一半,忽然眉毛舒展,笑著說道:“我明白了,這種伎倆,用中國的成語來說,就叫欲擒故縱。他們是想向我們展示收購的難度,逼著我們漲價。等我們出到讓他們滿意的價格後,他們才會啟動向歐盟委員會申訴的程序。屆時,以他們的遊說能力,打敗一個斯德哥爾摩大學的博士,應當是沒什麼難度的。”
“我想,他們應當是存著這樣的想法吧。”布羅夫點頭附和道。
大家都是千年修成的老狐狸,博泰的這點小心思,他們又豈能看不穿呢。更何況,博泰這樣做,本身也沒打算隱瞞自己的真實意圖,他們或許覺得這就是一種陽謀吧。
“可是,這樣拖下去,對博泰也不利吧?”梁子樂分析道。
“他們賭的是,你在中國的委托者也急於要達成交易。”布羅夫說。
“不,我的委托者並不急。”梁子樂斬釘截鐵的回答道。
“沃登伯格先生,我向你發誓,中國人絕對是會著急的。”
同一時間,在博泰公司總部,曾經多次去過中國的業務代表默斯向公司董事長沃登伯格賭咒發誓道。
博泰公司陷入經營困難之後,董事會便做出了出售公司的決策。歐洲製造業的衰退是有目共睹的,也許像技術總監勞瑟爾之類的技術專家對於博泰還有一些感情,投資人和職業經理人都是高度理性的,一家企業對於他們來說不過是一個營利工具,既然賺不到錢,而且每時每刻都在貶值,那麼何不儘早出手呢?
博泰最初試圖在歐洲找到一個接盤俠,但問了一圈,沒有哪家企業願意收購博泰,因為他們自己現在也都是焦頭爛額,哪有資金和精力來接手一家虧損企業。無奈之下,博泰隻能把目光轉向了東方,並派出了一些熟悉中國市場的人員前去探風。
默斯在此前就是負責中國市場銷售的,在中國有不少業務上的熟人。他到了中國之後,聯係上這些熟人,向他們了解是否有企業有意收購博泰,結果得到了各種五花八門的信息。
臨機集團打算收購博泰的事情,默斯也聽說了,甚至還知道了唐子風親自前往井南去與趙氏集團協商的事情,從中分析出臨機集團對博泰是誌在必得的。
除了臨機集團之外,默斯還了解到有其他一些企業也有意收購博泰,有些是想把博泰整體收入囊中,有些則是對博泰的其中一部分業務感興趣。
這就叫人的名、樹的影,博泰作為一家老牌裝備製造企業,在中國市場上有著很響亮的名聲,有些中國企業僅僅是想借用博泰的品牌,也願意支付一筆高額的收購費用。
臨機集團當然也屬於眼饞博泰品牌的企業之一。
得到這些消息之後,默斯就打算啟程回國了。就在他準備訂機票的時候,一位曾經與他有過一麵之交的中國同行出現在他麵前,這位中國同行的名字叫何繼安。
“默斯先生,或許我們之間可以有一個合作的機會。”
何繼安開門見山地說。默斯在中國期間聘了一位兼職翻譯,可以把何繼安的話譯給默斯聽。
“何先生,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應當是染野公司的市場總監,你說的,是染野和博泰之間的合作嗎?”默斯冷冷地問道。他與何繼安沒有太深的交情,博泰馬上就要被兼並了,他也沒太多興趣去與染野之類的公司談什麼合作。
何繼安說:“我說的合作,可以說是染野和博泰之間的合作,也可以說不是。”
“什麼意思?”默斯皺著眉頭問道,他並不喜歡對方這種故弄玄虛的說法。
何繼安說:“默斯先生,請允許我做一個解釋。我在幾年前就已經離開染野公司了,我不太喜歡受約束的生活,所以便主動辭職出來辦了一家谘詢公司,主要業務是中國與國外之間的機床貿易。
“我這次上門來,是想以我自己的身份來與博泰合作,當然,這其中也會涉及到染野公司,這是我下一步要向默斯先生解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