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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話,不是我的話,而是我們唐廠長的話。”
韓偉昌的語氣變得莊重起來,就像古時候的太監傳達皇帝口諭一般,就差麵向西北方向遙拜一下了。
“原來是唐廠長說的!”趙興根也是臉色一變,心裡咯噔一下,不知是福是禍。
唐子風的大名,趙興根是從臨一機派往龍機做技術指導的裝配鉗工寧默那裡聽說的。寧默把這位唐子風稱為“我哥們”,在趙家兄弟麵前提了不下百次。照著寧默的說法,唐子風乃是古往今來第一天才,會考試、會賺錢、會泡妞,還會搞各種陰謀詭計。
趙家兄弟也是從寧默的講述中,才知道自己並不是唯一栽在唐子風手下的人,有多少比他們地位更高、能量更大的人也都折戟沉沙了。這樣一想,他們倆栽在唐子風手裡,非但不是一種恥辱,甚至可以算是一種榮幸。被狗咬過是倒黴的事情,但被泰森咬過,可就夠你吹上一輩子了。
這一次算計東垣機床,趙家兄弟算是全程參與了。他們用臨一機提供的配件,仿造東垣機床,與東垣公司打價格戰,壓縮東垣公司的利潤空間,耗儘了李太宇手裡的流動資金。再往後,機二零開始散布東垣機床質量低劣的消息,讓東垣公司麵臨大批退貨的威脅,而這期間,許多消息就是經龍機這樣的私營企業傳播出去的。
所謂“在汽車站偶爾買到”之類的說法,也就是騙騙人而已。汽車站書攤上賣的機床資料,封麵上寫的是機床,到內文就沒有那個“機”字了。好吧,彆問趙家兄弟是怎麼知道的。
一家流動資金短缺的企業,突然遭遇客戶大批退貨,其困窘是可想而知的。而這個時候,又恰逢金融危機波及韓國,導致資金來源斷裂,東垣公司也就隻有破產這一條路了。
換成平常時候,李太宇還可以待價而沽,把公司賣個好價錢。但在金融危機麵前,他哪還有時間等待,眼看就要債務纏身,他隻能是扔下公司逃回韓國,倒是把一車間八九成新的設備便宜了趙家兄弟。
據韓偉昌介紹,所有這一切,都是出自於唐子風的算計。這一番陰謀的分寸與時機拿捏之準,趙家兄弟自忖再修煉200年也辦不到,內心早就對這個素未謀麵的唐子風跪過多次了。
韓偉昌說:“唐廠長讓我轉告你們,收購東垣公司,是為了獲得東垣公司的設備和技術,絕對不能繼承東垣公司的作風。要搞機床,就必須紮紮實實,質量為本,不要禍害用戶。如果你們想走東垣公司那種華而不實的老路,他不吝把對東垣公司做過的事情,對你們原樣再做一次。”
“呃……”
趙興根無語了。話是好話,但你能說得稍微委婉一點嗎?自己好歹也是一個“總”,上千萬的身家,在合嶺當地也算是個有身份的人。你這樣紅果果地對我進行威脅,也太不給人麵子了。
心裡這樣想,趙興根可絲毫不敢有所表現。一個人敢這樣口出狂言,隻有兩種可能性,一是年輕氣盛,隨口吹牛,二是實力雄厚,自己在人家麵前不過是螻蟻一般的存在,人家不屑於跟自己兜圈子。
結合滿腦子有關唐子風的傳說,趙興根知道,唐子風絕對是屬於第二類人,自己還真彆把他的話當成耳邊風。
“韓總,瞧你說的,我們怎麼可能會像東垣公司一樣呢?”趙興根賠著笑臉,說道,“我們過去是做過一些假冒偽劣產品,那不都是因為廠子太小,實力不夠嗎?現在我們實力強了,還收購了東垣公司的資產,鳥槍換炮了,那是肯定要做精品的。
“隻是,韓總,不知道臨一機給我們提供數控係統和功能部件的事情,會不會有什麼變化?說實在的,有了臨一機的係統和部件,我們做機床實在是太容易了,質量好,也賣得出好價錢。很多客戶都是衝著臨一機的功能部件買的,有你們那個什麼‘長纓side’的標簽,價格就能比彆的機床高出2成呢。”
“這個沒問題。”韓偉昌說,“唐廠長說了,隻要你們願意和臨一機合作,臨一機肯定會保證你們的係統和部件供應。不過,醜話也得說在前頭,低檔機床的市場,由著你們怎麼去競爭。但如果你們想進入中檔機床市場,就彆怪我們斷了你們的供應了。我們不能拿著自己生產的係統和部件,培育出一個競爭對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