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風去周衡家拜訪的時候,聽周衡的夫人發過牢騷,大致是埋怨周衡不會投機鑽營,既弄不到錢去買商品房,也沒混個更高的級彆從而能夠分到大房子。對於夫人的這些抱怨,周衡嘴上不說什麼,但唐子風能夠看得出,老爺子是有些失落的。
唐子風曾經私下裡與周衡聊過,表示可以拉周衡入股做點小買賣,不敢說能夠讓周衡暴富,至少賺一套過得去的商品房還是可以辦到的。90年代末京城的商品房還真沒多貴,四五十萬就能夠在很好的地段買到100平米以上的房子,足夠周衡老兩口養老了。
對於唐子風的建議,周衡給予了斷然的拒絕。他的理由是,他並不擅長於做什麼買賣,如果入股唐子風的業務,其實就是變相地收受唐子風給的好處,這是他的道德所不允許的。
唐子風知道周衡的為人,也就不再提這事了。不過,他嘴上不提,不意味著心裡不惦記這事。他年紀輕輕,就已經在京城囤了四五套房子,甚至還在讀博士的小女友肖文珺都在京城買了房,再看周衡一家五口人擠在一套小房子裡,他如何過意得去。
周衡對唐子風的關懷,並不僅僅是單位領導對下屬的關懷,而是有些把唐子風當成一個晚輩子侄一樣。雖然唐子風能有這樣的成就,很大程度上源於他的穿越金手指,但他還是不得不承認,周衡在他身上是傾注了不少心血的。對於這樣的一位上司,唐子風覺得自己有義務孝敬一二。
直接給周衡送錢,是絕對不行的,拉周衡一起做生意,也被周衡拒絕的。唐子風靈機一動,便把主意打到了周衡的子女身上。有一回,周衡與唐子風閒聊的時候,說起小女兒周淼淼大學畢業,現在在一個中學裡教書,但卻極不安分,一心想辭職下海。
唐子風聽在耳朵裡,便存下了一個計較,打算找一個合適的名目,幫周淼淼創業做個公司。一旦周淼淼有了很好的收入,女兒拿點錢給父母去買房,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了,這也就算是幫周衡夫婦解決了問題。
要開辟一個能夠賺錢的業務,對於唐子風來說並沒有什麼難度。90年代末的中國,可謂是遍地機會,隨便選擇一個方向做下去,幾年時間賺一兩套房子肯定是不成問題的。許多人創業的障礙,隻是缺乏啟動資金,畢竟在這個年代裡,能夠拿出十萬八萬存款的人是很少的。反過來說,如果擁有啟動資金,後麵的事情就比較容易了。
唐子風有創業的點子,也有創業的資金,但他卻找不到一個合適的方法來與周淼淼合作。如果他直接找上門去,拉周淼淼合夥,恐怕周衡就要出手乾預了,因為這仍然相當於接受了唐子風的賄賂。
郭曉宇和張津的出現,幫唐子風解決了問題。郭、張二人擁有一個公司,除非去查這家公司的注冊資料,否則從表麵上根本看不出其與唐子風之間的關係。唐子風提出由思而學公司出麵去創立一個新公司,給周淼淼10%的股份,思而學公司占90%,周淼淼會認為思而學公司就是郭曉宇、張津兩個人辦的,完全想不到唐子風在其中發揮了什麼作用,這樣周衡也就沒理由反對了。
至於說郭曉宇、張津如何能夠與周淼淼搭上關係,說服她一起創業,再分給她10%的乾股,唐子風就懶得去琢磨了。他相信,這兩個在市場上滾打了好幾年的清北學生,肯定有辦法把事情辦得天衣無縫。
當然,紙是包不住火的,思而學公司與飛亥公司之間的關係,周淼淼遲早有一天會發現。不過,到那個時候,她應當已經成為新公司裡重要的一員,在公司裡發揮的作用能夠與她擁有的股份相匹配,自然也就不會有什麼不安的感覺了。
至於說這家新公司能不能賺到錢,周淼淼以10%的股權所分到的紅利夠不夠給周衡老兩口買一套大房子,唐子風是絲毫也不擔心的。留學英語培訓的市場大得驚人,以郭曉宇、張津二人的智商以及努力程度,從中切下一大塊是毫無懸念的。
這件事,唐子風事先與王梓傑商量過,王梓傑隻是嘲笑他同情心泛濫,對於把原本可以由飛亥公司擁有的股份送給周淼淼一事,並沒有任何意見。飛亥公司現在一年的利潤有幾千萬,王梓傑對於十萬這個級彆的金錢是完全免疫的。
在他看來,郭曉宇和張津做的那個思而學公司,一年給飛亥公司的分紅也不過就是10萬元,再做一個新業務,又能有多少錢?拿出新業務裡的10%給唐子風去做個人情,算得了什麼呢?
“老周快退休了。乾了一輩子革命工作,臨到頭來,還是兩袖清風,孩子抱怨他,老婆也抱怨他,我實在是看不過去。”唐子風這樣對王梓傑解釋道。
“這樣的人多了。”王梓傑說,“現在不是流行一句話嗎,說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學校裡那些踏踏實實教書、做科研的老師,尤其是老教師,都過得很拮據。倒是那種上課瞎糊弄的教師,心思全用在投機鑽營上,到處撈外快,個個都撈得腰包鼓鼓的。”
唐子風笑道:“你也彆說彆人了,誰有你王教授的腰包鼓啊。”
“我這叫勤勞致富,和那些到處走穴的人不一樣。”王梓傑自豪地說,“去年我發了30多篇核心期刊,科研業績全係第一,誰敢說我王某人不務正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