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曉惠明白唐子風的意思,她盯著廖國英說道:“你發個誓,絕不再找唐叔叔鬨事。”
“這……”廖國英有些遲疑,旋即就看到於曉惠舉起了手機,嚇得她趕緊應道:“我發誓,我再也不找唐廠長鬨了,我我我我,我隻向唐廠長反映情況,唐廠長,你說可以吧?”
唐子風打著官腔:“反映情況是可以的,但要注意方式方法。鬨事這種舉動,既不能解決問題,而且還會影響到正常的工作。未來,你不但不能在我麵前鬨,也不能在廠裡的任何一位領導那裡鬨。你覺得廠裡有什麼事情處理不公,可以通過正常渠道反映,也可以向上級機關反映,這都是你的權利。你說說,你能不能辦到?”
“能能,我保證以後再也不鬨了。”廖國英說,她心裡惦記著兒子的安危,彆說答應不再鬨事,就算唐子風要求她現在到廠裡裸奔一圈,她也會照辦。說這些話的時候,她不停地向唐子風使著眼色,意思是讓唐子風趕緊去做於曉惠的工作,叫於曉惠收了神通。
其實,像廖國英這種習慣於在單位上撒潑鬨事的人,實際上是沒多大膽子的。他們的戰鬥力隻來自於單位領導的軟弱,說穿了就是所謂的“窩裡橫”。於曉惠並不是體製內的一員,她所威脅要動用的力量,是社會上的混混,這些人可不會跟你講道理,一言不合就是用拳腳招呼,廖國英最擅長的“一哭二鬨三上吊”,在這些人麵前一點用都沒有。
唐子風也不便把廖國英逼得太狠,他轉頭對於曉惠說道:“曉惠,你再給你同學打個電話,讓他先把人撤了吧。廖阿姨已經做了保證,我們就再給她一次機會吧。”
於曉惠點了點頭,再次撥通了電話。那頭接電話的,依然還是蘇化,這小男孩也算是和於曉惠心有靈犀,就知道於曉惠肯定還會有新的指示,剛才這會,一直都守在電話機子旁邊呢。
“蘇化,跟你找的人說,讓他們先彆動手。什麼,要不要去二中?當然還是要去一趟,認一下人,至於以後要不要動手,等我的通知。”於曉惠發著號令,還故意把聲音提得很高,讓廖國英聽得清清楚楚。
“得令!”小男孩答應得極其脆生,甚至給人產生了一些畫麵感。
“這……”廖國英的表情像吃了苦瓜一樣。她當然聽得出,於曉惠這話是說給她聽的,那意思就是要在她的頭上懸一把劍,任何時候隻要她敢違背剛才的誓約,於曉惠就要讓這把劍落下來,紮到顧東飛的身上去。
麵對著這種紅果果的威脅,廖國英還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對方如果換成一個大人,廖國英或許可以考慮以威脅對威脅,說出一些諸如“大不了拚個兩敗俱傷”之類的狠話。但對方隻是一個不滿18歲的女孩子,廖國英吃不準於曉惠會不會在乎她的威脅,萬一這孩子愣頭愣腦,不計後果,她敢拿兒子的安危去賭對方的理性嗎?
“好了,廖師傅,你也不用擔心,曉惠說話還是算數的,隻要你安分守己,我相信曉惠是不會讓人亂來的。曉惠,你說是吧?”唐子風看著於曉惠問道。
於曉惠冷哼了一聲,算是回答。唐子風向她揮了揮手,說道:“那好,曉惠,你先到屋裡去看會書吧,我和廖師傅談談。”
於曉惠點了一下頭,便鑽進北屋去了,還關上了門,留給唐子風和廖國英一個談事的空間。唐子風轉回頭來,用手指了指一張凳子,對廖國英說道:“廖師傅,你坐吧,有事好好說,何必鬨到這個程度呢。”
廖國英遭此挫折,氣焰也全消了,隻能蔫蔫地坐下,然後開始向唐子風哭訴,大致意思是覺得廠裡對顧建平的處理太重了,希望能夠網開一麵啥的。她原本的訴求也是如此,之所以要到唐子風家裡來鬨一通,是想用這種方法來要挾廠方。現在要挾不成了,就隻能改成央求了。
唐子風給廖國英講了一番大道理,最後表示,廠裡會與法院聯係,在法律許可的範圍內,給顧建平一些寬待。當然,鑒於顧建平的罪行較重,幾年的牢獄之災是不可能避免的,廠裡出麵,也就是讓他少判幾年而已。另外,他的公職必然也要開除,等到從監獄出來之後,如果他沒有其他的生計,廠裡可以安排他到臨薈公司去當個合同工,隻要好好乾,憑他過去的人脈和經驗,保障生活應當是沒問題的。
廖國英說著一些感謝的話離開了,心裡自然還是老大不痛快。她原本想要爭取到的條件比唐子風承諾的要多得多,但這隻能建立在她讓廠領導都聞風喪膽的前提下。沒想到,一個完全不在劇本之中的於曉惠扭轉了整個局麵,讓她不敢再按原劇本演下去了。
演不下去,隻能灰溜溜下台了,否則還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