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建陽現在的職務是臨一機的廠長助理,分管由勞動服務公司改製而成的臨薈科貿公司。也不知道是他原本就有經營管理的才能,還是得益於唐子風的耳提麵命,他在臨薈公司的工作做得非常出色。這個原本隻是作為臨一機附屬品的三產公司,目前一年的營業額有將近上億元,儼然是臨河市的一家大公司了。
公司規模大了,張建陽在外麵的地位也是水漲船高。尋常人想見張建陽,已經需要向他的秘書預約了。臨河市的領導與他見麵時,也會客氣地稱一句“張總”,而不是像過去那樣叫他“小張”。
張建陽是個聰明人,他知道即便自己的確有一些能力,這些能力在唐子風麵前也是不夠看的。他其實也不清楚唐子風的本事到底有多大,或許是因為一開始就被唐子風馴服了,潛意識裡就存了甘拜下風的念頭,反正凡事跟緊唐子風就行了,夫複何求呢?
“走吧,趁現在沒事,你帶我去看看咱們的網吧吧。”唐子風說道。
“好的好的,我還一直想請唐廠長去指導一下工作呢。”張建陽忙不迭地說道。
二人坐著臨薈公司的小轎車來到了位於臨河市中心的網吧。為了掩人耳目,網吧取名與臨一機沒有任何瓜葛,由張建陽隨便編了一個名字,叫做飛羽網吧,大致是說網速極快,有飛一般的效果。
當然,唐子風對這個解釋是頗為不屑的,1998年國內三線城市的網速,按後世的標準來看,隻能算是龜速了,但你總不能把網吧命名為神龜網吧不是?
“目前咱們有兩家店,每家店60台機器。網費是上午10點到晚上10點4塊,晚上10點至第二天早上10點2塊。很多年輕人都是來上夜場,一上就是一通宵。”
張建陽一邊帶著唐子風參觀網吧,一邊介紹道。
“我看現在的生意也不錯嘛,基本上都坐滿了。”唐子風說。
張建陽說:“那是因為現在已經放學了。咱們這個網吧旁邊就是市一中,當然了,按照市裡的規定,網吧不能開在學校旁邊,所以咱們的門離一中的門有500米。一中很多學生一放學就會過來上網,到晚自習的時候才走。”
“有沒有逃學來上網的?”
“也有,不過,我交代過網吧的經理,如果發現有學生逃學來上網的,就要馬上趕走,這也是我和教育局那邊約好的事情。”
“嗯嗯,這樣好。”唐子風說,“咱們賺錢歸賺錢,耽誤學生學習就不合適了。到時候萬一家長去告狀,咱們也是麻煩。”
“對對,我也是這樣想的。這也是唐廠長你一向教育我們的,說是企業的社會責任嘛。”
“哈,這樣理解也行。”
正說笑著,唐子風眼角的餘光一閃,發現在前麵一個機位上,一位穿著校服,明顯是高中生模樣的男孩子正把一台機箱從桌子底下拎出來,手裡螺絲刀一晃的工夫,已經把機箱蓋給卸開了,然後便是把機箱裡的網卡、顯卡、聲卡啥的拔出來擺了一地。
“咦,老張,那是怎麼回事?”唐子風詫異地問道。沒聽說過網吧還能允許上網者拆機器的,而且旁邊的網管似乎還有點熟視無睹的樣子。
“哦哦,你說這孩子啊。”張建陽也看見了那男生,便給唐子風解釋道:“這學生名叫蘇化,是臨一中的學生,今年上高三了。他計算機玩得挺彆溜,而且會修機器,技術比市裡那幾家電腦公司的技術員還好。……而且他給網吧修機器,不收錢。”
最後一句話,他是貼著唐子風的耳朵小聲說的,語氣中頗有一些得意。
“不收錢?憑什麼?”唐子風也低聲問道。
張建陽說:“他是主動上門來跟網吧經理談的,他說他在課餘時間可以免費幫咱們修計算機,解決軟件故障啥的,條件就是咱們允許他在這裡免費上網。網吧經理覺得挺劃算,就答應他了。”
“居然有這樣的事。”唐子風啞然失笑。修計算機其實並不難,隻是一台計算機價值六七千,尋常人哪敢隨便亂拆亂動。正因為會修計算機的人少,電腦公司裡的維修人員也就顯得特彆拽,收費極黑。網吧能夠找到一個免費的維修工,自然是很劃算的。
至於說允許對方免費上網,其實也值不了多少錢。畢竟這孩子平時要上學,哪有那麼多時間來上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