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衡點點頭:“正是如此。我打著許老的旗號去見了夏梁分管經濟的副市長,他跟我打了半天官腔,歸結起來就是一句話,他們是支持高錦盛這樣做的。他說現在是搞市場經濟,一切問題都應當用經濟手段來解決,隻要夏一機沒有違反法律,市政府就不能對他們采取任何行動。”
“許老和謝總那邊怎麼說?”唐子風問。
他說的許老,就是二局的老局長許昭堅。而至於謝總,則是二局後來的局長謝天成,現在是國家機電工業公司總經理,是唐子風的頂頭上司。
“許老說,他想聽聽你的意見。”周衡笑著說。
“聽我的意見?”唐子風好生覺得意外,啥時候自己有這個地位了。
周衡說:“高錦盛的這種做法,肯定是不利於行業發展的,國家不可能坐視不管。但夏梁市的說法也有道理,現在咱們在搞市場經濟,凡事要用經濟手段來解決,不能一味搞行政命令。
“錦盛集團是民營企業,他們的經營,從道理上說,國家是無權乾涉的,除非他們違反了法律,則自有法律去懲處。
“夏一機目前的做法,可以算是一種不正當競爭。但如果要用嚴格的法律條文去套,恐怕還套不上。企業的成本計算彈性是很大的,咱們要說它是傾銷,不一定能夠找到證據。再加上夏梁市政府會從中拉偏手,咱們想以這個名義處罰夏一機,恐怕也是做不到的。”
“還的確有點無從下口的意思呢。”唐子風笑著說。
事情雖然挺難辦,但他也不至於表現出愁眉苦臉,他相信,一件事都已經到了許昭堅這個層次的老領導關心的地步,就不可能解決不了,充其量是中間有點麻煩罷了。
周衡笑著說:“許老說了,你小唐素來鬼點子多,而且年輕,懂得市場規律,這件事就當成他出給你的一道考題,看看你能夠如何作答。”
唐子風搖著頭說:“許老過獎了。我哪有什麼鬼點子,不過就是有點蠻力罷了。許老不會是想讓我拿著管鉗去要挾高錦盛吧?”
“也可以啊。”周衡笑道,“臨一機不是有工人編了段子,說什麼唐子風仗義揮管鉗,宋福來喪膽還欠款,你不妨再演一次澠池會唄。”
“老周,你變了!”唐子風痛心疾首,“你怎麼也跟著那些人瞎起哄了!”
兩人嘻嘻哈哈地開了個玩笑,算是又重溫了一遍當初去臨一機的舊事,唐子風又回到正題上,問道:“老周,許老說讓我來答這道題,他能給我什麼權限呢?”
“你要什麼權限?”周衡反問道。
唐子風說:“當然是越大越好。如果許老能夠給我弄一張殺人執照,我直接找倆人給姓高的打個‘悶麻’,問題也就解決了。”
“悶麻?”
“就是套上麻袋打悶棍。”
“……”
“這麼說,不行?”
“不到迫不得已,先不要考慮這個方案吧。”
“……”
“許老的意思,還是應當在合法的範圍內解決問題。”
“也就是說,隻要我的行為合法,就可以為所欲為?”
“還是提前報備一下吧。”
周衡的口氣軟了,他回想起唐子風過去給他當助理時候捅的那些漏子,不禁有些害怕。唐子風從來都是不照常理出牌的,手上沒什麼權限的時候,他或許還能老實一點,如果真的給他一個可以為所欲為的權限,誰知道他會不會把天捅個窟窿出來。
“我明白了。”唐子風點點頭。從周衡的表現,他大致知道許昭堅他們是什麼態度了,那就是除了違法的行為不能做,在其他的事情上,他唐子風的確是可以充分發揮的。
高錦盛的行為,已經觸犯了國家的利益,惹得老領導也忍不住要出手教訓了。而他唐子風,不過是許老的一杆槍而已。
“我過兩天就去夏梁,會一會這個熊孩子。”
唐子風殺氣騰騰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