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風大搖其頭,說:“恰恰相反,我這才是真正的大腦指揮臀部。那些信奉新自由主義的,有幾個是真正研究過經濟的?小梁,你跟我解釋一下,考克斯報告,是依據哪條自由主義法則寫出來的?瓦森納協定,用新自由主義又怎麼解釋?”
聽到唐子風舉的這兩個例子,梁子樂隻能聳聳肩,沒法吭聲。
所謂瓦森納協定,全稱叫《關於常規武器和兩用物品及技術出口控製的瓦森納協定》,是1996年由美國牽頭發起的一項技術禁運措施。這份協定名義上是限製向一些敏感國家出口武器以及與武器相關的技術和設備,實際上卻是以此為借口,限製技術的流動,以保持締約國自身的技術優勢。
依據瓦森納協定,西方國家就可以在不違背“貿易自由化”原則的條件下,名正言順地對其他國家進行技術封鎖。而以當今的世界格局來看,這個“其他國家”主要就是指中國。
梁子樂這些年與唐子風他們交流甚多,思想觀念多少也受到了一些影響。儘管一些人能夠找出種種理由證明瓦森納協定的合理性,但隻要稍有點頭腦就知道,這種解釋不過是強詞奪理,說到底,這就是國家間的利益之爭,扯啥普適價值的犢子?
國內學術圈裡,認為瓦森納協定合理的人是非常多的,甚至可以說占據了主流。這些人支持瓦森納協定的唯一原因就在於它是西方國家搞出來的。
西方國家做的事情,能有錯嗎?
相比之下,王梓傑的確算是一股清流了。
“不說對中國怎麼樣了。就算是西方國家內部,又哪裡搞過真正的自由主義?波音和空客的鬥爭,背後不是美國和歐盟在使勁嗎?兩邊對著搞補貼,這算哪門子的自由貿易?”唐子風繼續說道。
“絕對的自由,是不可能存在的。”梁子樂悻悻地說話了,“其實就算是美國內部,各個行業的發展也都不是純粹講究自由競爭的。像農業、能源產業、軍工產業,都是國會遊說的大戶,他們花錢買通議員,讓國會通過對他們有利的法案,說到底也是政府乾預經濟的表現。關於這一點,美國的很多學者也是指出來過的。”
“dei頭!”唐子風來了一句川地方言,接著說道:“人類還沒有實現世界大同呢,這個時候講自由主義就是幼稚。就咱們中國來說,要想和平崛起,就必須把關係國家經濟命脈的產業控製在自己手上,這是不容質疑的。高錦盛的問題,就是挑戰了國家的底線,跟這種人還能講什麼市場原則。”
“我明白了。”梁子樂點點頭。這些道理,他其實也不是不明白,剛才也隻是和唐子風討論討論而已。唐子風說的是高錦盛的事情,梁子樂從中學到的卻要更多。他現在在京城開了一家投資谘詢公司,如何把握政策脈絡也是非常重要的。
“那麼,我們該做什麼呢?”
聽唐子風與梁子樂討論完,包娜娜說起了現實的問題。
政策上的事,包娜娜多少是懂一些的,這幾年下來,她也養成了唯唐子風馬首是瞻的習慣,知道唐子風看準的事情,即便與當前普遍的社會思潮相悖,也肯定是正確的。具體到這個高錦盛,包娜娜和他沒有一分錢的瓜葛,唐子風要收拾他,包娜娜就負責預備繩子、蠟燭、皮鞭好了,沒必要顧及其他的事。
“你們倆要互相配合。”唐子風指著王梓傑,對包娜娜說:“王教授負責寫理論文章,探討裝備工業對國家的意義,以及全國一盤棋思想在今天的價值。至於你們這邊,就要負責把媒體文章跟上,要揭露高錦盛的行為對機床行業的惡劣影響,在關鍵的地方引用王教授的觀點,上綱上線,把高錦盛和秦檜、汪精衛相類比。”
“明白。”包娜娜點頭。這幾年,深藍焦點公司做這種公關炒作已經很熟練了,扯一個學者來當大旗,把一些公關公司不適合說的話,栽到學者頭上,讓人覺得特彆有公信力的樣子。
“還有,許老指示,這一次的宣傳絕對不能僅限於打擊錦盛集團,而是要說明這件事的意義,要讓其他企業引以為戒。我們不能每次都被動出擊,這樣折騰一次,對我們自己的力量也是一個損失。”唐子風又說。
包娜娜問:“師兄,我想知道,在我們這邊的宣傳展開之後,你們那邊打算對錦盛集團如何下手?”
“這個暫時還不能透露。不過有一點你是可以放心的,那就是錦盛集團經過這一輪打擊之後,肯定是要完蛋的。”唐子風信心滿滿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