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也不知道。
他和白梓憐也認識不短了,反正比柳竹安久得多。他原本覺得自己還是很了解憐憐的,現在他不這麼想了。
“總不能是……”程安煜一邊回憶,一邊皺著眉喃喃自語,把後半句話吞回了肚子裡。
偏偏韓肖恩哪壺不開提哪壺。
混血少年捏著筷子夾了兩口肉:“因為柳竹安喜歡她?”
程安煜再轉頭,盯著韓肖恩。
韓肖恩放下筷子,咧嘴一笑:“嗨。”
因為第一次見白梓憐的時候,白梓憐已經沒那麼有“魔力”而逃過一劫的韓肖恩笑眯眯的:“我聽說,你喜歡撬我哥的牆角?”
程安煜:“放屁!那是我魅力大,喜歡柳竹安的都是眼瞎!”
韓肖恩八卦聽得多,對程安煜沒有任何慫的感覺。他笑嘻嘻地搖頭:
“我聽說的可不是這樣哦。”
程安煜:“……你想說什麼?”
韓肖恩想了想,和高昂義問了同樣的問題:“你喜歡她哪裡啊?”
程安煜哼了一聲:“關你屁事?”
韓肖恩對程安煜招招手,自己湊過去壓低嗓子:“我悄悄問你個問題。”
程安煜:“怎麼?”
韓肖恩的藍眼珠子賊溜溜地轉了兩圈,嗓音都變了氣音:“是你給柳竹安戴的綠帽子嗎?”
程安煜悚然一驚:“臥槽?!什麼玩意兒?!”
韓肖恩在這個時候不懷好意地笑,顯得賊眉鼠眼的,白瞎了一副“精靈之吻”般的美貌。
他伸出一根手指,另一隻手捏了個圈,假裝自己是個老司機,比劃了兩下:
“都一起開房好幾天了,睡沒?”
程安煜表情空白。
韓肖恩這時候腦子又抽了,他挑挑眉毛:“其實我挺佩服白梓憐這女的。懷孕了還敢住那破地方,懷孕了還敢喝酒打架和你開房。牛逼啊!”
程安煜終於在這段話中捕捉到了一個關鍵詞。
“懷孕?你知道白梓憐懷孕了?”
韓肖恩猛地一僵,反應過來自己不小心壞事兒了。他心虛地捂住嘴,咳嗽了一聲。
程安煜抓著了他的手腕:“柳竹安早就知道了?!”
韓肖恩看看天花板再看看地磚,一轉頭再瞧瞧看戲的高昂義,就不說話。
程安煜歎了口氣,仿佛這段時間吊起來的石頭終於落了地。
“……她騙我……”
韓肖恩:“啥?”
程安煜:“……沒什麼。”
韓肖恩:“所以,到底是不是你給柳竹安戴的綠帽子?”
程安煜嘴角抽了抽:“想什麼呢!我能對孕婦做什麼!”
韓肖恩:“切。”
程安煜:“你個小崽子也不學好啊。我聽說你又得罪柳竹安了?”
韓肖恩:“沒有!”
程安煜:“我想想啊,你之前拍的那期什麼美食節目,這個周末就上線了吧?我沒記錯吧肖·恩·弟·弟。”
韓肖恩:“彆叫我弟弟!”
程安煜:“你去哄你那個小眼鏡弟弟多叫你兩聲哥哥緩一下。”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最後話題竟然又繞回柳竹安身上了。
韓肖恩:“哼哼,總有一天我要讓柳竹安管我叫大哥!”
程安煜:“嗬嗬,總有一天我要讓柳竹安給我賠禮道歉!”
蠢萌失敗二人組在這一刻對彼此的凝視中,仿佛看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他們望著彼此的眼睛,似乎從中感受到了一股子堅定的相同感。
然後——
高昂義啪啪啪地拍起了手。
桃花眼彎起來,高昂義慢悠悠地鼓著掌,笑眯眯道:
“我猜你們倆肯定是把我忘了。”
程安煜:“……”
高昂義:“沒關係,我聽著呢,很好玩。”
韓肖恩:“……”
高昂義:“夢想很遠大,值得幻想,萬一哪天實現了呢,對吧?”
程安煜和韓肖恩互相看看,再一起去盯高昂義。
高昂義無辜極了。
他把手機界麵調出來,推到韓肖恩麵前:“到上工的時間了。”
然後對程安煜微笑:“謝謝安煜哥請我吃飯。對了,有句話我應該告訴你們倆的。”
“啥?”
高昂義歪歪頭,微微一笑,涼風陣陣:“柳竹安是我偶像呢。”
***
山城市中心療養院。
白大爺已經昏迷一年了。
曾經笑嗬嗬的老人現在瘦成一把骨頭,閉著眼安靜地沉睡著,仿佛夢境中太多現實中渴望卻得不到的東西,迷得他不願意蘇醒。
而此刻,他的病床邊正坐著一個小麥色皮膚的男人。
男人個頭高,長腿在那把陳舊的椅子上需要屈起來,顯得有點委屈。
他把身上那件寶藍色的襯衫袖子卷到手肘那,正低著頭專心致誌地削蘋果,最後再把蘋果切成一塊兒一塊兒的,一口一口送到了自己嘴巴裡。
沈奕辰吃光了一整個蘋果。
他低頭,歎了口氣,帥氣逼人的臉上閃過一絲無奈:
“還不醒啊?蘋果我真吃完了,一個都不給你留。”
白大爺當然沒有醒,並且隨著時間,蘇醒的可能性越來越低了。
醫院裡的環境相當不錯了,柳竹安補上了沈奕辰快要填不上的窟窿,讓沈奕辰從疲憊的絕望中脫離了出來。
他握了握白大爺乾枯粗糙的手,閉上了眼睛。
“我挺好的,遇到了好人,”他喃喃道,“沒有過去也沒什麼熬不過的,就是沒有身份證麻煩了點。所以……早點醒過來吧。”
沈奕辰去丟了垃圾,又浸了一塊兒毛巾給白大爺擦了擦,幫他掖好被角,和護士交代了一聲,離開了醫院。
他心情有些沉重,重得想抽煙喝酒發泄一下。
可惜白秘書耳提麵命,柳總裁不抽煙不喝酒,他也不能在柳總裁麵前抽煙喝酒,何況他也就是想想,他沒的錢——不能挪用柳總裁下發的資金。
這座以康複為主的療養醫院位置有點偏。沈奕辰走了五六分鐘,從山坡上下來,路過了一家小超市。
他咽咽口水,舔舔嘴角,走進了店裡。
“水有嗎?”
“有的。在那頭,自己去拿吧。”
沈奕辰嗯了一聲,進去拿水。
他剛邁了兩步,眼前突然一花,模糊的畫麵從眼前閃現,耳邊隱約響起了對話聲,先開口的仿佛還是自己。
那是一道冰冷得仿佛沒有人氣的沉穩男聲:
【我以為你想要的會更貴一點。三十萬?過於廉價了。】
【你就知道錢!】憤怒回話的,屬於另一道更活潑年輕的少年音。
沈奕辰一陣恍惚,他想要捕捉更詳細的線索,但這一切來得太快,快得仿佛突兀的幻覺。
怎麼突然有這樣的幻覺?
他抬手揉了揉鼻梁,覺得自己一定是太累了。唔……要不就是被柳竹安的生活迷了眼睛,產生了點不切實際的幻想。
他低頭,目光從貨物架上掃過,價位不同的礦泉水和飲料整齊地排列著。
沈奕辰的指尖掠過十塊的,八塊的,五塊的,三塊的,兩塊的,最後抓住了標價“一元”的那瓶。
還過於廉價……
三十萬哪裡廉價了!
沈·真窮·奕辰付了一塊的純淨水錢,憤憤不平地想。
作者有話要說: 沈奕辰:曾經揮金如土,我沒有珍惜。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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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з」∠)_給讀者天使們比心
對不起我更得越來越晚,我覺得我再這麼熬下去就要猝死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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