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兩年前,有人告訴沈奕辰,他會在思考正事兒的時候穿插進“私人菜譜”,他會覺得這個人需要看醫生;但現在,此刻,這一秒,他在習慣性地進行思考的時候,走神了。
他站在案板前,切得近乎透明的細絲在他不再養尊處優的手掌旁散開。他盯著菜板看,仿佛在隔著食材,去看兩年前的自己。
兩年。
兩年前的他每天都在思考,在接收新的知識或者溫習舊的認知。他已經習慣了那種生活,那種必須讓自己忙碌起來無暇思考太多。或者說,他已經習慣了那樣翻來覆去地思考,什麼都想,哪怕思考並不會給他帶來什麼。
他沒有滿足感,沒有成就感。
他做的一切都仿佛隻是按照要求去做他“應該”做的事情,而已。
而此刻,剛剛被猛地灌回大腦的記憶所困擾,沈奕辰差點被自己帶跑偏了。
他哢地,把手中的刀砸入菜板,然後雙手自然下垂,站在案板前,閉上了眼睛。
他還是在思考。
思考在前二十幾年已經成了他的本能,哪怕甚至隻是反複思索著毫無用處的內容。但在此刻,他好像明白了什麼,和他之前的二十年不一樣的東西。
在廚房外頭團團轉的黑鶴隔著片刻就往門口看一眼,似乎有那麼點擔心。
他掏出口袋裡的懷表看了一眼,又砸門:
“沈奕辰!沈奕辰!”
裡頭傳來略微暴躁的回應:“乾嘛!你又要乾嘛!”
黑鶴:“你用不用幫忙?”
沈奕辰:“不需要你幫倒忙。”
黑鶴:“……”
他嘀嘀咕咕地放下手,再看懷表一眼。
“……還凶我,”他語調微妙地拔高,“凶我?!之前是我錯覺嗎這是?啊?!”
沈·現在敢凶人·奕辰睜開了眼睛。
他眼神沉靜,將立在菜板上的刀重新握在了手裡。
刀刃撞擊在案板上的聲音有點發悶,但他動作很快,提前清洗處理好的身材很快就堆積成小小的“穀堆”。
他動作麻利,沒有一絲一毫的時間是被浪費的。
調出比例完美的麵糊,起鍋燒油,同時將烙板加熱,兩邊同時開工,快而不亂,某種意義上,可以稱得上是賞心悅目。
而後,出鍋,除了炸的脆餅實在是來不及了之外,色香味俱全的煎餅呈現在眼前。
沈奕辰看著他的“作品”,嘴角翹了翹。
白大爺的手藝很糟糕。他一個喪妻多年的單身漢手藝隻是做飯做得熟,餓不死自己的水平。於是曾經養尊處優的沈奕辰身體稍好就忍無可忍地接手了夥食。再然後,他竟然樂在其中。
所以後來擺攤的時候,他一點點摸索出來,一點點調整配方,最後才呈現出他個人認為完美的效果。
說實話,對比他曾經的人生,這兩年的生活是他想都沒有想過的。
他以為他會在辦公室中度過自己的一生,結果他握著鍋鏟勺子在街邊站了一年。
他不是職業歧視,他隻是回憶起了過去。
沈奕辰有一顆非常好用的腦袋。
雖然在這次的創傷下,可能有些功能出現了點小小的問題,但還是很好用。
他回憶起小言四個月十二天的時候。
那天,十歲的他難得有了想做的事情,所以他給心愛的弟弟衝了一瓶看似香甜可口的奶粉。
然而沈奕言一點麵子都不給,嘬了一口就直接吐了,嚎啕大哭,再怎麼把奶嘴喂給他,小家夥總是舌頭一頂就把奶嘴吐出來,直到幫傭有些擔心地新衝了一份,饑餓的沈奕言寶寶才沒有被自家哥哥難得的“好心”給餓死。
所以,看著外表無比靚麗的煎餅,沈奕辰覺得有一種微妙的成就感。
原來,我做的吃的,還是……能吃的?
沈奕辰盯著煎餅看,沒有任何複雜的想法,沒有“習慣”性的那些填充大腦的“消遣”。他就看著自己的作品,嗅著它散發出的香氣,想的是“它看起來很好吃”和“它聞起來真香”。
原來放空大腦不去反複思考,竟然這樣讓人感到輕鬆,甚至快活。
這個感想隻是轉瞬而逝,仿佛都沒有在他腦海中留下痕跡。而沈奕辰沒有理智思考的身體就在自然而然地做出了些本能的動作。
他端起裝著煎餅的盤子,送到自己嘴邊,直接動手一推,在香噴噴的餅上咬了一口。
香。
好吃。
我喜歡。
他嚼都才嚼了兩下,都還沒有吞到肚子裡,耳邊便響起了一道聲音。沈奕辰登時緊張而又懵逼地捧著盤子站在原地,僵硬得一動不敢動。
不過這時候開始思考,已經來不及了。
“沈奕辰。”
柳·抓他個正著·竹安就在廚房門口,涼涼道:
“你在偷吃。”
作者有話要說: 沈奕辰:……這和我想的不一樣!
柳竹安:嗬嗬【小本本記賬.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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