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曾經被迫接受的“家”。
可現在他要的“家”,寧可是當初雖然苦但是有笑容的那個和白大爺住在一起的“家”;更願意是這個每天都有想做的事情的莊園,有使喚他,但是讓他感到真實感到快樂的柳竹安。
所以他為什麼要回去呢?
沈奕辰望著弟弟的眼睛,曾經他能沒什麼表情地表達一切,此刻他也能維持著笑臉來說謊,他的情緒波動確實少,少得隻會給他在意的人。
他笑著,卻不容辯駁地道:“抱歉,我不記得了。”
沈奕言料到了,他做好了心理準備。
他沒有被打倒,他順著沈奕辰說的“不記得了”,開啟新的應對策略:
“你叫沈奕辰——哦對你名字其實沒有忘——今年二十八,生日八月二十八,身高一米八八,體重……好吧我不知道你的體重。你幼稚園是在明島海文伊登讀的,順著讀了海文伊登的小學和中學,小學的時候……”
旁聽中的柳竹安:“噗——”
沈奕言介紹自家大哥過去的演講稿被強行打斷。他把視線從沈奕辰臉上移開,看柳竹安的眼神裡滿是幽怨。
連幼兒園都被抖出來的沈奕辰:“……”
他一邊絕望與柳竹安方才的笑,又慶幸她這一笑,沈奕言總算不用繼續給他公開處刑了。
沈奕言:“我這是在告訴你你的過去啊。你不想知道嗎?你以前其實很低調,網上查不到的。”
“嗯,我查過,”沈奕辰說,“其實我不想知道。”
沈奕言:“……”
他眼中的光漸漸熄滅,那雙深色眼瞳中的利光都消失不見,整個人顯得有些頹然。
這其實也在他的預料之中。
他哥哥變了,又似乎是沒有變。
沈奕辰永遠是那麼擰。他如果想要記起來,他應該早就能記起來了。畢竟他在弟弟心裡,雖然是“混蛋哥哥”,但也是“無所不能的哥哥”。
沈奕言忍不住苦笑一聲。
他其實還準備了一些想要說服哥哥跟他走的話,但現在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他問:“哥,你是不是在怪我,怪我們?”
沈奕辰搖頭:“沒有。”
怪?
他沒有怪誰。
他在山上等死的時候沒有怪誰;
他在床上被傷痛折磨的時候沒有怪誰;
他在為錢財為活著而奔波的時候也沒有怪誰。
他隻是……與曾經的漫無目的相比,有了更想做的事情。
他不想回到過去那種無形的囚籠裡。所以他要留在這。
沈奕言站了起來。
他又深深地注視了一會兒沈奕辰,然後認認真真地鞠了一個躬。
“我明早的飛機,回明島,”他說,“你以前雖然一直在說我,但是從來沒有真的逼過我。所以我也不想逼你回家。我先回去處理一下工作上的事,再做一些其他的準備。我希望你好好的,一切等我回來再說。我一定會回來的。”
他對哥哥笑了笑:
“以前……算了。哥,我要走了,可以和你討個擁抱嗎?”
沈奕辰頗感欣慰地同意了。
他伸手,將和自己身高相差無幾的弟弟抱在懷裡,還順手在腦袋上順了順毛。
沈奕言:“……”
行了,絕對可以確定!每次說抱都會弄亂我發型……這個手賤的就是我哥沒錯了!
***
沈奕言離開莊園的時候,維持住了他哥曾經習慣性擺出死麵癱臉。
他回到在山城暫居的彆墅,都懶得的聽保鏢和助理的苦口婆心。他花了半個上午整理工作,再花了半個中午整理心情。等午飯結束,他麵不改色,下達指令:
“酒。”
助理:“可是——”
沈奕言:“沒有可是。”
助理望著沈奕言瀟灑離去的背影,喃喃自語:“……可是您的朋友說來找您了。”
沈奕言曾經是混日子的。
他的朋友很多都是無法無天的二代。倒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但是膽子一個賽一個的大。沈奕言脫離了朋友圈子“奮發向上”,但是他那幾個朋友還是惦記著他。
就好比和他初中的時候就混在一起的王小三,王驍山。
姓王,在家排行三,朋友們都管他叫小三兒,拉長音的那種。
他在內陸畢業旅行呢。因為和兄弟兩年不見,又知道沈奕言在山城,於是乾脆轉道山城。
他想給沈奕言一個“驚喜”,所以隻跟他助理確認了一下沈奕言的行程。等他風塵仆仆從機場趕過來的時候……
沈奕言已經借酒澆愁,喝醉了。
王小三推門而入,大聲嚷嚷:“小言子你過來!你三哥我來看你了!”
喝懵逼的沈奕言隻捕捉到了一個關鍵字:
“哥?”
沈奕言倚在沙發上,眼睛都是迷蒙的。
他重複了一遍“哥”,然後眼淚刷地一下就掉了下來:
“我混蛋哥哥不要我了嗚嗚——嗝。”
他打了個酒嗝。
作者有話要說: 史上最慫男主——沈奕辰
沈奕辰:之一,實事求是,請加上之一。
沈奕辰:PS,這句話是對沈奕言講的。你就這情況也要加“混蛋”兩個字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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