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也是後來他已經躺在病床上了才知道的。
洗好了澡,他披上浴衣,擦著頭發拉開門,盛危站在窗邊,擋住了側麵照過來的光源,讓側臥的空間都顯得格外狹小。
“浴缸太舒服,不小心睡著了。”林鹿眼眸微彎,露出羞澀懶散的笑。
“盛哥在等我?有話和我說嗎?”
盛危沒應他,目光沿著林鹿踩在地上圓潤的腳趾上挪,掃過被熱意濡濕熏紅的唇,墜了水珠的眼瞼,沾濕後纖細柔軟的發梢貼服在臉側。
林鹿的長相無可挑剔。
盛危漫不經心的想,至少兩輩子加起來他都沒遇上過比林鹿更好看的。
蒼白、脆弱、就像玻璃或是琉璃,是那種讓人難以生起惡意的,隻想好好擁進懷裡嗬護的美。
隻是在這副皮囊下卻是滿腹詭計狡詐。
即便暫時沒什麼動作,但這是想讓他麻痹大意的手段。
他有足夠的耐心,小狐狸總會露出尾巴的。
這些想法在一晃而過,盛危揚起眉稍,頗有興致的問:“今天遇到那個人,是雙木的股東?你們很熟?”
林鹿扭過頭,拿毛巾擦拭發尾:“那也算不上,不過是萍水之交。”
盛危看著他濕漉的發頂,彆有深意的問:“他肯定會把碰到你的事說出去,柏季言這會功夫說不定已經知道你在我這裡了,你不在乎嗎?”
在乎個屁的。
“當然在乎。”
“所以……”
林鹿放下毛巾,伸手攥住盛危的衣袖晃了晃,歪了歪腦袋,水潤的眼睛期待的望過來:“所以,我想盛哥可不可以和他解釋一下我們之間的關係。”
他的表情太像盛危碰見的小狐狸,平時慵懶的蜷縮在窩裡舔舐雪白大尾巴,悄悄拿漂亮狡猾的眼睛觀察周遭,擅長用好看的外表親近人。
它的撒嬌隻是狩獵的一種方式。
“我和他解釋?”
盛危氣笑了。
“你想讓我和他解釋?”
“先生?”這時一道聲音插話。
許姨收拾好了客廳,上樓見客房的門開著,就走過來看看,“林先生?你們站在這裡做什麼?”
接著注意到林鹿光裸的腳踩在純白的駝毯上。
“哎呀林先生,您怎麼又沒穿拖鞋,地上是鋪了地毯,但是著涼了可怎麼辦呀。”
她焦急的去找拖鞋,順手拿來一雙薄襪,“來來來,快換上。”
林鹿依言換上鞋襪,許姨又張羅去給他倒杯熱牛奶。
“腳踩在地上,寒氣肯定上來了,喝點熱牛奶消消寒氣還能助眠。”
“謝謝許姨。”
林鹿接過捧在掌心,嗓音軟綿綿的。
小狐狸最擅長的就是用外表欺騙人,讓彆人對他掏心掏肺,把對方耍的團團轉。
盛危心裡莫名煩躁,冷聲道:“你可真是好本事。”
·
當晚盛危闔眼,困倦睡意來襲的很快,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卻沒能睡熟,模模糊糊他仿佛站在壹號公館的走廊。
林鹿將手搭在他肩膀上,拉近兩人距離,趴到他耳邊,彎唇細語:“現在我是盛哥的人……”
他的人?
簡直是笑話。
林鹿就是慣用這種模棱兩可的手段去勾搭那些人的。
盛危驟然驚醒。
睜開眼,他麵對的是漆黑一片的房間,離他不遠的被子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除此之外,還有若有似無的細碎嗚咽。
在完全黑暗的環境裡,全部的感官都被調動到耳部,擴大了他的聽覺。
盛危甚至疑心林鹿故意留在他的房間裡,目的就是攪得他睡不好覺。
被子被拖動的輾轉反側,還有柔軟曖昧的聲線,真的讓人很難不往那個方麵想。
難道有意引誘他?
盛危是直男腦袋,但林鹿罪狀累累,況且這個纏綿起伏的聲音真的很讓人浮想聯翩……
盛危下了床,沉著臉走了過去,掀開被子:“林鹿!”
拉開被子看到林鹿的一瞬間,他就知道自己想差了。
林鹿指尖疼的蜷縮,腦袋埋在前胸,身體弓起,依稀能看見柔軟的發絲都被汗水打濕了。
他的胃從一個多小時之前就開始劇烈疼痛,像是有一隻大手在裡麵翻攪拉扯,全部的感官都集中在這裡,意識都開始模糊。
這種疼痛是一陣一陣的,偶爾拉扯似的疼痛,稍微好一點的時候又轉成隱痛,他麵朝下趴著,十指死死揪住枕頭像是抓著一塊浮木。
盛危俯身,不客氣地把人從被窩裡挖出來,“怎麼回事?你哪裡不舒服?”
林鹿眼睫輕顫,睜開眼,眸光飄忽朦朧,像是失去了焦距,看著他又像沒看著他。
盛危和他對視幾秒,麵無表情,“還能認出我是誰嗎?”
半暈半醒之間,林鹿眼皮微垂,茫然歪頭:“我的…飯票?”
盛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