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毛病又犯了。”
林鹿疲倦的抬起眼皮,輕輕咳嗽說,“小唐,你也不要叫我林總了,我早就把辭職信發給季言了。”
季言。
叫的可真親切,盛危冷笑。
唐偉一聽就急了,他今天目的就是來找林鹿回雙木的。
“林總,您身體不舒服,暫時不能回公司,我們能理解的,柏總說這個職位會一直為您保留著。”
“柏總這些天聯係不上您,成天惦記著,寢食難安,白天工作提不起勁,晚上也睡不著,急得跟什麼似的。”
盛危聽後嗤笑一聲,掀了掀眼皮去看林鹿的反應。
柏季言惦記著他,全公司人都等著他,林鹿應當自得的很吧。
“地球離了誰都會繼續轉,雙木也是一樣。”林鹿輕歎了口氣。
“你回去吧……”林鹿故作愴然,彎下腰輕輕咳嗽:“告訴季言彆等我了。”
“那怎麼能行!”唐偉心急如焚,深情並茂的說,“且不提柏總,雙木是您一手拉拔到如今的規模的,您難道對它沒有感情嗎?”
盛危:“……”
如果不是知道唐偉是為了找林鹿回去工作,還以為是他們在拍什麼苦情劇呢。
“並不是身體原因,”林鹿輕喘。
唐偉快速接道,“怎麼說?”
林鹿微頓,盈盈抬眸,唐偉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我現在是盛總的人了。”
唐偉:“???”
盛危微一揚眉,沒想到林鹿在這個時候說出這句話。
林鹿無奈歎氣:“所以彆在我身上費功夫了,請回吧。”
唐偉僵硬地坐著,一時間沒回過神來,他沒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盛總的人”是單純字麵上的意思,還是更深層麵一點?
盛危也沒給他時間站在自家的議事廳思考事情,話都聊完了,唐偉還在這裡就顯得礙眼了。
他讓管家趕緊把人打發走。
管家客客氣氣,將神情恍惚的唐偉請走。
唐偉一路飄著走到彆墅門口,就像個木樁子似的在外麵站了半天,才木愣愣抬腿往回走,心裡越發糾結,這件事該怎麼和柏總彙報呢?
他不僅人沒勸回來,還有曖昧的這句話,是如實說,還是美化一下?
管家返回客廳,林鹿上樓洗漱了,盛危還坐在沙發上看議案。
通過的議案,右下角用鋼筆勾勒出醒目,龍飛鳳舞的字跡。
“先生,人送走了。”
窗外天色漸昏,室內煌煌燈火映照著男人深邃的眉眼,盛危眼未抬,說道:“辛苦了,洗洗睡吧。”
管家應了一聲,走到門口即將帶上門,卻又走了回來,低聲說,“雖然不知道先生和林先生之間有過什麼齟齬,但從剛才的事,您也能看出來,林先生他絕對是站在您這邊的。”
盛危停下動作,冷颼颼道:“你是這樣想的?”
管家遲疑:“難道不是嗎?”
盛危看著他,輕嗤一聲,“他拿我當擋箭牌拒絕了唐偉,唐偉回去後肯定要告訴雙木那幫人,他這是故意給我樹敵!我和柏季言的確是有私人恩怨,但林鹿這一手,直接就強行把我架到了整個雙木的對立麵。”
“你看他長的柔弱,說話綿軟動人,其實心眼兒比誰都多,還有那最後故意露出的無奈的笑,哼,無非是故意挑唆罷了!”
都說敵人才更了解對手,盛危上輩子在林鹿手底下敗的慘烈,這才看清了他狡詐的真麵目。
如果他不是事先了解林鹿的本性,今天恐怕也要被林鹿一番話給蒙騙了,感動的稀裡嘩啦,還真當他是自己的人了。
但其實林鹿就是有這種本事,三言兩語就能挑唆彆人心甘情願為他赴湯蹈火,為他當陣前矛,都被利用乾淨了,被賣了還為對方數錢!
說著,盛危磨了磨後槽牙。
管家聽的一愣一愣的,林先生是這麼攻於心計,這麼恐怖可怕的人嗎?
正想著,林鹿剛洗完澡,肩頭披著浴袍從樓上走下來。
腰間的束帶係得很鬆,露出領口一線雪白纖細的鎖骨輪廓。
管家迎上前,“林先生怎麼下樓了?是有什麼事兒嗎?”
“許姨在嗎?”林鹿張望。
“這個點應該是睡了。”
林鹿抿了抿唇,將手裡字跡還未乾透的紙片放在管家掌心,腔調柔軟道:“今天和許姨一起烤的小麵包,我把步驟都默寫下來了,不知道許姨後來有沒有找到紙筆記錄……有的話就算了,沒有的話,牢煩您幫忙轉交給許姨。”
管家看著他蒼白的臉色,又低頭望向紙片上清雋的字跡,動容道:“您特意費心了。”
林鹿笑了:“麻煩您了。”
說完,他攏了攏浴袍,轉身上樓。
管家追隨著背影,由於養成良好的習慣,林鹿就算是上樓脊背都挺得很直,唯獨露出一小截格外白皙的腳踝,他感慨道:
“林先生可真是個溫柔的人。”
盛危:“……”
這頭狐狸怎麼那麼會收買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