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1 / 2)

下午三點。

林鹿閉著眼睛,一動不動的躺在搖椅裡,額頭沁出細密的冷汗,沿著蒼白的臉頰下滑。

摸約過了十幾分鐘,才緩緩睜開眼。

秋風撩起額頭散亂的碎發,他捏了捏乾澀的喉嚨,深深呼出一口氣。

又被噩夢纏住了。

九月午後的太陽幾乎沒有多少溫度了,果然在冰涼的環境裡麵就容易做這種夢。

回到那間灰白色調的病房,他忍受著心臟的疼痛,日複一日的躺在床上,看著點滴裡的藥水順著導管流進他青紫的手背,光潔無暇的皮膚早已麵目全非布滿針孔。

隻有靠這種方式才能苟延殘喘延續著他的生命,等待不知何時到來的死亡。

林鹿一向不喜歡等待。

母親被送去療養院的那天,正好小學剛放暑假,放學後,他手裡捏著準備給母親看的成績單跑回家,卻發現平時母親在的廚房空空蕩蕩。

他蹬蹬蹬又跑去主臥,大床上麵的枕頭從兩個變成一個,母親的衣服,首飾,相冊都被收了起來。

林海天彎腰,摸摸他的頭,“你媽媽隻是生病了,等他病好了就會回來的,你等等她。”

於是小時候林鹿一有空就會跑到庭院台階那裡等,但他始終沒等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現。

等待並不好受,但更不好受的還是躺在病床上的那段時間。

後來他的手被腫得已經紮不進去針,隻好換更粗的針,藥物又產生了耐藥性,於是隻能增加劑量。

那些救他命的藥物在殺死病毒的同時,也在殺死他的細胞。

每次打完吊水胃酸不斷上湧,他都會吐的昏天黑地的,喉嚨就像被火楔灼燒一遍。

可即便是被藥物折磨成那個樣子,他最後也沒活下來,所以重生再來一遍就沒什麼意思了。

林鹿閉了閉眼,強迫自己清空思緒。

冷汗浸透的衣衫緊緊貼在身上,涼意順著後背爬上後頸,這種的滋味真是難捱。

林鹿撐著牆壁,慢吞吞站起身,等那一陣熟悉的眩暈過去,才緩緩走進房間。

他換了身較厚實些的,純棉的高領針織衫,把室內的空調溫度調到最高。

彆墅裡本身就有恒溫係統,空調溫度調到最高甚至有點熱了。

林鹿感覺到冰涼的手腳逐漸回暖,他才拉上窗簾,躺在床上。

把厚重的被子卷起來蓋在身上,雖然有點喘不過氣,卻讓他覺得安心的程度,才放任自己睡過去。

……

睡醒的時候已是傍晚。

剛睜開眼,林鹿視線還有些迷茫,睡了沉沉的一覺,他甚至覺得腦仁突突跳的有點發疼。

就這麼攤著手,躺在床上躺了半個鐘頭。

他才慢吞吞的起床,肩頭披了件外套到陽台透氣,日落後氣溫比下午更低了,略帶涼意的風一吹,他混沌渾噩的頭腦慢慢清醒過來。

在溫熱乾燥的房間裡麵睡了一下午,嗓子渴的不成樣子。

他理了理衣服下樓,正好碰上盛危從玄關進門。

管家迎門,好奇的問:“上午先生不是說有酒局,不回來吃晚餐?”

盛危:“就去走了個過場,想想還是早點回來比較好。”畢竟家裡有頭小狐狸不知道在憋什麼壞。

林鹿去廚房接了杯溫開水,潤澤的溫水躺過乾澀的喉嚨,他舒服的歎了口氣。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