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鹿彎腰笑出了聲。
閒來無事,林鹿把這間套房好好逛了一圈。
整間套房分為兩層,臥室在下層,上層類似於甲板,設置的娛樂室和吧台,沿玻璃樣式的鏤空樓梯走上去就通往沙灘,可以將一望無邊的海岸線儘收眼底。
角落裡的放置櫃收納了各種款式的下潛服裝,可供選擇。
走上沙灘,海風一吹,新鮮的空氣撲麵而來,林鹿整個人都神清氣爽。
雖然入住過這裡許多回,但是沒有哪一次他這麼認真欣賞過海灘的風景。
柏季言委托私人銀行貸款湊夠了錢的事,薑學文第一時間就告訴他了。
但他並不怎麼擔心,盛危這一世也很關注翠綠灣,想必這塊地皮最終還是會落到盛危手裡。
林鹿在肩上披了件外套,沿著海岸線慢悠悠的散步。
直到聽見褲子口袋裡手機“嗡嗡”震動,他隨意劃開一看,是薑學文發來的消息,說柏季言力壓眾多競價者拿下了翠綠灣近九成地皮。
林鹿頓住腳步,眉尖稍鎖。
他以為盛危會和柏季言競價,難道他算錯了?
翠綠灣開發高級住宅是個注定的賺錢項目,這是林鹿不想看到的。
正當他思索對策的時候,隱約聽見走廊拐角傳來熟悉的對話聲。
林鹿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走回了帆船酒店裡。
記不得時隔多久沒聽見柏季言的聲音,林鹿甚至幾乎恍如隔世。
拿到了翠綠灣地皮,柏季言表情悠閒,指尖夾了支煙,輕蹙了下眉:“翠綠灣最後那一成地皮落到誰手裡了還沒查出來?”
火機“哢嚓”一聲輕響,唐偉給柏季言點上煙,點頭道:“是,隻能判斷那個人是代拍的,那人公司是個空殼,肯定吃不下這塊地。”
柏季言撣了撣煙灰,深吸一口,吐出些許白霧來:“要不是盛危一直抬價,我們也不會用超過預期的價格拍下這塊地,最後一成還落到彆人手裡……不過無所謂,你儘力去查,能聯係到人就聯係,把地買過來,談不攏的話也無所謂,反正我們已經有九成地皮也夠用。”
唐偉應下來,又討好道:“柏總,您說的真準,林總果真也被帶到了帆船酒店,我提前讓人蹲到了房號。”
林鹿頓了頓,他不認盛危會把帶他來的消息大肆宣揚,唐秘書又是怎麼提前打聽到的?
眼見腳步漸近,他也沒空思索,正想扭頭避開。
“咳……”
一突然股難以遏製的癢意爬上喉嚨,他捂住心口,低聲嗆咳。
許是之前吹了海風,海風就是這樣,拂在臉上的時候是溫熱的,透到骨子裡卻成了涼意。
柏季言聽見動靜,快步走來,看見撐著膝蓋,臉色蒼白的林鹿,眼睛就像被點亮了一樣:“鹿鹿,你怎麼在這裡?”
見林鹿咳的胸口痙攣,柏季言將手放到他的後背,輕輕拍打安撫,動作透出熟稔,“你看你又不注意身體,剛才是不是跑哪處吹風了?”
林鹿扶著牆,等眼前暈眩的光斑淡化後,終於看到眼前溫潤內斂,西服款款的男人,對視的刹那,那雙眼睛透出肉眼可見的關懷。
“好點了麼?”柏季言關切的問。
他有許久未見林鹿,林鹿下巴尖巧,膚色冷白,矜貴的氣質引人摧折,或許是因為嗆咳唇色透出一抹紅來,他心中一動,下意識伸手去碰。
林鹿恰好直起身子讓開他的手,呼了口氣,虛弱一笑:“好多了……沒想到在這裡碰見季言。”
“我也是,”柏季言覷著他的臉色,“這段時間都沒和你聯係上,你收到我的信了嗎?還有我給你發的那些信息……”
“季言,”林鹿眸色濃深,一副搖搖欲墜病怏怏的模樣,齒尖在下唇咬出深深印跡:“我如今住在哪裡你也知道……很多事不是我能左右的。”
他的表情,配合著語氣瞬間給人一種脆弱無辜。
柏季言咬緊牙,火氣幾乎要燒出來:“我就知道是盛危搞的鬼!”
他極少見到林鹿如此虛弱無助的模樣,就像雪白漂亮的小狐狸淋了雨瑟瑟發抖尋找庇護。
柏季言心軟成一片,小心翼翼輕撫林鹿的後背:“無論你是因為什麼受製於他,我都有辦法幫助你,總之你今天先跟我離開,我早就知道你今天會到這來,早在停車場準備好了車。”
他早就預料到今天會和林鹿碰麵,策劃了要把林鹿帶走。
柏季言抬手,輕輕將林鹿柔軟的發梢攏到耳後。
林鹿胃裡反酸,鼻尖皺巴巴的,餘光瞥到拐角熟悉的身影,忍不住喜極而泣。
他眸中釀出笑意,伸出蜷在袖口裡的尖指,抓住柏季言的袖子,軟聲道:“那就太好了。”
林鹿生得很好看,卻很少流露出毫無保留的笑容。
柏季言愣了愣,心臟“咚咚”在胸腔直撞,一時有點恍惚,距離太近,居然有種頭暈目眩的錯覺。
直到轉過身,柏季言臉色輕微一變。
走廊儘頭靠著個頎長人影,盛危抱臂看著他們,都不知道瞧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