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玥這一晚睡得並不怎麼好,原本她以為睡前吃了甜點,應該是可以做個美夢的,可現實卻是,夢境中她一直感到自己被一隻狼盯著。
可怖的豎瞳,發出幽幽的綠色光芒,不斷向她逼近,逼近,她想跑,但是由於夢中鬼壓床等一係列原因,就是躺在原地無法動彈。
最後,隻能眼睜睜看著這隻可怕的,像是張嘴就能把人撕成碎片的狼,抬起一隻腿,壓到了她的胸前。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簾間的縫隙,斜射在房間的淺色地板上。
床上的人呼吸略顯急促,似乎有些不舒服,片刻之後,忽然猛的睜開了眼。
沈玥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平均了一下呼吸。昨晚的夢有點過於真實,導致她現實中也覺得自己被什麼東西壓著,喘不過氣來。
深呼吸了幾下,她拿起手機一看,才早上五點半,完全不是她平時起床的時間。
……所以說噩夢的殺傷力果然是巨大的,居然能強行改變一個賴床患者的標準作息。
不過她沒有睡回籠覺的習慣,伸手一把掀開身上的空調被準備起身洗漱,忽然視線觸到某一個地方,傻了。
隻見她腰上的位置,不知何時竟然橫亙著一條手臂,手臂上的肌肉線條結實流暢,顯出幾欲噴薄而出的力量感,再往下還能看到酒紅色的布料,是貼身真絲睡袍。
她小心翼翼的動了動,忽然感覺到了更大的不對勁。
身側……好像有什麼東西……頂著她?
漂亮的瞳孔極速擴大。
……???
!!!
什麼鬼?她的床上為什麼會有野男人?!
沈大小姐受不了這突如其來的刺激,一個激靈,鬼上身一樣趕緊從床上彈了起來,腳乍得碰到被空調吹了一晚上的地麵,冰的她腳指頭都蜷縮了一下,隨即顧不得什麼的往外就跑。
那架勢,活像背後有惡鬼在追她一樣。
晏尋幾天來好不容易睡了個好覺,正在他睡得沉的時候,忽然,身旁像是發生了大地震一般,某人“垂死病中驚坐起”,不僅床猛的一震還糊了他一臉被子。
原本還迷糊著的睡意被這動作搞得,一瞬間跑了個乾乾淨淨。
幾乎是下意識的,
伸手向前一撈。
還沒跑掉的沈玥“誒~”了一聲,硬是被拉住了逃跑的後裙擺,回頭怒目而視。
但那一隻手,卻像是鐵打的一樣,任憑沈玥扒了半天都沒有半點鬆開的跡象。
沈玥扒不動了,舒了口氣,這才肯好好打量這個突然出現在自己床上的男人。但看到真人後,她隨即喉頭一哽。
隻見床上不知道何時出現的男人此刻正微微眯著眼,似乎在適應突然驚醒的眩暈,整個人少了些平日裡的淩厲,有些慵懶的樣子。
居然是晏尋。
沈玥傻眼了,天知道她剛剛突然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旁躺了一個男人,腦子裡根本來不及思考,就覺得自己死定了。
前一天在咖啡館和野男人私下會麵就算了,當天晚上居然還讓野男人上了自己的床。
這特麼要是讓晏尋這個正牌老公知道,她就是不死也得脫層皮,所以她飛快的跳腳跑了。
然而現在突然告訴她,那個所謂的野男人,就是她這具身體的正牌老公,彆墅的真正主人晏尋?
沈玥覺得自己現在臉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估計和被魯智深拳打的鎮關西有的一拚。
“你你你,你自己好好的房間不睡,什麼時候跑到我的房間來了?”
床上的晏尋一隻手勾著她的裙子,另一隻手輕輕按了按眉心,把被突然驚醒的驚悸感儘數拂去,這才分出一點注意力給她。
顯然,在看到自己手裡撈的居然是沈玥的裙擺時,他也愣了一下。
昨晚的某些記憶如潮水般湧了上來,他記起自己洗完澡之後,就在陽台上喝了兩杯紅酒,之後……
之後的事情,讓晏尋那張英俊的臉沉了下來。
他本以為自己昨天是酒精作用加上太久不注意疏導,所以才會有那些反應,可洗完澡之後,不知出於什麼心態,居然鬼使神差地就走到了沈玥的房間。
然後,躺在了她的床上。
並且一直睡到了天亮。
艸!他忽然狠狠的揉了一把頭發,這都乾的什麼事啊?
晏總向來是冷靜自持的,從來沒有過因為色而做出出格的事情,唯獨那麼一次,便是七年前,在那個酒吧,那時他對一些肮臟的事情防備心還不夠,一時不查就中了招,睡了這
個女人。
不過這件事,因為有了晏昭,因此是利大於弊的,再加上時間過去久了,他也就慢慢放下了。
誰知道,七年之後,他差點又第二次栽在這女人身上呢?
晏尋的臉色有些不好看,若是放在平常,沈玥一定能第一時間發現,並且不去惹他,乖乖的有多遠滾多遠。
但是現在,不行,不說彆的,就說這人拽著她的裙子,她想滾也滾不了啊。
總不能真的裸,奔吧。
她還要臉的好嗎?
見晏尋不答話,她隻好憋起一口氣,又問了一遍:“晏總,請問你什麼時候能放開我的裙子呢?”
這一次,晏尋終於聽到了她的話,這才發現自己手裡還抓著她的裙子,那裙子的布料屬棉質,並不像他身上的這一套真絲睡袍,有譬如肌膚一般的絲滑觸感。可他捏在手裡,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指尖忽然像是被什麼燙了一下似的,輕輕一皺眉,張開五指,裙擺就那麼一飄,落在了對麵女子又白又直的小腿處。
皮膚的白與裙子的白落在一起,竟有種爭豔似的美感。
晏尋用收回來的那隻手用力按了下眉心,控製自己的思緒。
總感覺,從昨天她趴在自己胸前那一刻開始,有些事情的走向就不受控製了。
晏尋並不喜歡這種感覺。
他挑了下眉梢,語帶嫌棄:“隻是個意外,你不用想太多。”
沈玥:???
啊這……
他大半夜跑進她的房間裡,睡在她的床上,醒來還抓了她的裙子,然後告訴她……這隻是個意外?
沈玥嘴角抽了抽,覺得要是信了,自己就是個傻子。
晏尋似乎也覺察出這個說法太過蒼白,但他也沒有其他的好解釋,因為確實是他有意識的走錯了房間,有意識的躺在了這張床上。
但,他確實沒有其他意思。
身為晏式集團總裁,晏家唯一的繼承人,他的時間和精力有更需要投入的地方,也許是在市場,也許是在公司,但絕對不會是在一個女人身上。
換句話說,戀愛這種事,根本不可能發生在他身上。
當初思考結婚,也不過是為了讓自己的兒子名正言順,並維護晏家的名聲而已。
他聲音冷冷:“事實就是這樣,你愛信不
信。”
沈玥:……
槽多無口,想吐都不知道從哪裡下嘴好。
不過呢,她向來不是那種得理不饒人的人,尤其是她還對不起對方的情況下,心虛就是慘啊,隻能對方說什麼就是什麼的樣子。
“嗯呢,我信我信,我知道晏總您對我這樣的女人沒什麼興趣嘛。”
誰知晏尋聽完,又不滿了,眯著眼覷她:“晏總?”
“……哥,尋哥。”乖乖低頭。
然而心裡早已開始了罵罵咧咧:一大早上的是誰非要跟她撇清關係,叫他一聲晏總居然還不滿意,呸!
“你昨天可不是這麼叫的。”
沈玥:“……?”
晏尋一手撐著頭,似乎回憶了一下:“你昨天叫我老公。”
沈玥被他一提醒,瞬間想起來了,那是在咖啡廳裡的時候,當時她正被卓航拉著往外走,晏尋帶著人突然闖進來嚇了她一跳。當時也想不到那麼多,隻是本能的要去拉近和晏尋的關係,讓他跟更相信自己的話,所以。
晏尋這狗逼男人居然想讓她喊老公?
臥槽?想什麼呢?他也配?
就這種大早上就對著自己妻子發情,醒了還不承認忙著撇清關係的狗男人。
他也配?!!!
沈玥的震驚差點都要從眼眶裡蹦出來了,這要是擱在平時,這麼蹬鼻子上臉的欠揍的男人都是要被她偷偷祖安的!
而現在,隻是因為有了昨天的咖啡廳事件,讓她麵對晏尋這狗男人的時候總是少了那麼點底氣,不敢跟他剛。
就特麼憋屈。
她彆過臉去,不想看這個人。
晏尋的視線卻不放過她,見她一臉不滿意的樣子,臉色微沉。
“你不喜歡這個稱呼?為什麼?”
沈玥:搞搞清楚!老娘不是不喜歡這個稱呼,老娘是不喜歡你!
清醒一點好麼?
然而,現實中,她隻能一副沉思的樣子,被逼無奈,開口:“老、老……”
努力了,沒叫出來。
她雙手抱住腦袋,一張臉憋得通紅:“不行,我叫不出來,這個稱呼太……”
晏尋的麵色愈發深沉。
便見眼前的少女揉了把頭發,幾乎是自暴自棄道:“太難聽了,一聽就是四五十歲老夫老妻,我還年輕,這我真的不可以。”
女子穿
著潔白的棉布睡裙,臉上還沒有抹上那些精致的化妝品,一切都是最原始的樣子。撅起嘴來,帶著點頑皮,從那幾乎皺成川字的秀眉之間,可以看出她對這兩個字的排斥,以及藏都藏不住的嫌棄。
生動的可愛。
先前因為她的為難而生出的某些猜疑,就像忽然之間被人鏟了一鐵鍬土,狠狠蓋上,全埋了回去。
晏尋心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愉悅了起來,當即決定放沈玥一馬,“我再躺一會兒,你先出去。”
這就算是默認了沈玥可以叫尋哥,她鬆了口氣,不叫老公就OK。
一時間,也沒意識到其他的不對勁,聽話的走了出去,順便還帶上了房門,接著轉彎下樓。
樓下,張嫂已經起床了,正準備出去買菜,看到沈玥,有些驚訝:“夫人今天起得好早,先生都還沒起來,需要我先準備夫人的早餐嗎?”
沈玥搖了搖頭,她不習慣太早吃早餐。
可頭搖到一半,聽到那句先生,忽然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