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1 / 2)

晏尋說這話時,看似咬牙切齒,實則批判之心並不重。像他這樣的人,平日裡的生活過於單調,神經永遠緊繃著,一顆心每時每刻都在考慮算計與被算計。

偶爾外放出一點其他的情緒,倒顯得十分奢侈。

就連被這一句話搞得驚疑不定的沈大小姐,都不禁分出閒心多看了一眼。

狗男人性子雖然苟,但這張臉長得是真耐看。穿書這些天,她已經兩次見過方焱——這個作者的親兒子,據說是整個世界中顏值巔峰的男人,即便沈玥對他沒有好感,也無法隨意開口抹黑他的顏值。

但,承認男主長得帥,是因為他五官和麵部輪廓確實優異,但整體的風格卻讓她欣賞不來。

那張全球女生初戀臉放在學生時代,或許確實很吃香,乍一看過去,宛如書中走出的翩翩美少年。

唇紅齒白,氣質溫柔卻帶著疏離感,笑起來的樣子讓人仿佛見到了驟降凡間的天神,心生向往,但不可觸碰,否則便是僭越。

沈玥承認,大約七八年前,她也曾喜歡過這一款,甚至因此送了高中校草一整個月的巧克力。

然而,當那人身上的冷淡被打破,儘數消散,原本似波瀾不驚的眸子看見她也會閃出喜悅時,沈玥突然就覺得沒意思了。

後來仔細一想,她當時或許就是欣賞這人冷漠疏離的樣子。

大概所有女孩心中都曾經有過這樣一長腿校草,就像男生心目中的白衣校花,要說真有多喜歡,也不見得。

不過是得不到,所以愈發想之念之罷了。

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喜歡的就是這種距離感。

說了這麼多,其實和方焱的性格沒什麼關係。畢竟人家是霸總,而不是什麼校草。

她隻是單純的不喜歡那張臉而已。

美得讓人回憶起以前乾過的蠢事,總免不了有那麼一絲心虛。

說起來,用她二十五歲的眼光來看,還是晏尋的顏更好磕一點。

這人平常老冷著一張臉,仿佛天塌了都波瀾不驚。

沈玥從他臉上看到最多的其餘表情就是嫌棄……這個不回憶也罷。

總之,陡然看到他這副咬牙切齒的模樣,還真是覺得有點心曠神怡。

從某人的

表情中,她看不出半分想要秋後算賬的苗頭,反而覺得這人是被暴露了,所以有點惱羞成怒?

艸!從沒有哪個瞬間覺得這個詞如此適合晏尋。

沈玥牙尖抵了抵上顎,端起豆漿,小口抿了一口,又抿了一口。

今天見鬼了,趕緊給自己壓壓驚!

反正晏尋沒當場揭穿,應該就是不打算追究,那她提前慌個什麼勁兒。

真等到算賬那天,再慌不遲。

沈玥在現實世界中一直身體不好,醫生讓她忌大喜大悲,因此沈大小姐活著的本事之一就是淡定。

這麼一會兒功夫,她就緩過神來了。

而聽到這句話的晏昭,隻是耳朵尖動了動,一雙純黑的眸子望著他爸,眼中不帶任何其他情緒,隻有淡淡的驚訝。

片刻後,那驚訝才緩緩散去,小孩的心情也肉眼可見的低落起來。眼皮有些耷拉下來,小嘴抿起,神情中似有倔強,似有不解,最後求助似得看向沈玥。

沈玥喝豆漿的動作一頓,她看著小孩喜悅的表情瞬間轉化為悲傷,瞬間便聯想到了昨晚的夢境,隻覺得心口想被什麼東西敲打了一把,鈍鈍的疼。

晏昭卻還不滿足,原本拿著刀叉的手也放回餐桌上。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像從自閉中解脫出來,凝視著沈玥,癟了癟嘴,“媽媽,對不起,我錯了。”

隻是那雙眼睛裡的光忽閃著,分明是在問自己哪裡錯了。

但他就是不問,反而乖乖的認錯,但是全身上下無一不在表現出我不懂,我雖然認錯了,但那是因為我愛你們,我心裡其實特彆委屈的模樣。

怎麼說呢,就,雖然好像有哪裡不對勁,但真的是戳到心口了。

乖的讓人心疼。

沈玥以前不怎麼喜歡小孩,主要就是覺得小孩子煩,又哭又吵還經常無理取鬨,和他們說不通。

但小孩真表現出比成年人還要大度的寬容時,就讓人覺得他受了天大的委屈,隻想哄著捧著他。

沈玥幾乎來不及思索,就對他張開了懷抱,“昭昭乖,到這兒來。”

晏昭跳下凳子,慢慢走了過去。

沈玥抱了抱他,還非常慈愛的摸了摸他的頭,“昭昭告訴我,你剛剛說的是事實嗎?”

“嗯。”晏昭狠狠點了下頭,

一聲語氣詞似乎還帶著鼻音。

“好,隻要是事實,那你說出來就沒有錯。昭昭記住,說實話沒有錯,撒謊才是不對的,記住了嗎?”

晏昭有些愕然,誰能想到這種溫情脈脈的時候,他媽居然一本正經對他來了一番愛的教育?

他媽可真是不放過任何教育的機會啊!

感情他剛剛半天都白演了?

晏昭嘴角抽了抽,卻非常認真的點了點頭,“我記住了。”

“那就好。”

沈玥對小孩聽得進勸這一點非常滿意,眼看他沒有剛剛那麼喪了,簡直越看越可愛。

最後沒忍住,低頭問了一下他的額頭。

在外國文化和環境中,父母親吻孩子的額頭,是非常常見的表現喜愛和親密的方式。可在國內,很少有人在外做出這種舉動。

即便有,通常也是對著幾個月的嬰兒,或是一兩歲還特彆稚嫩的小孩。

所以沈玥這不按常理的出牌,直接震撼到了在場的兩個人。

晏昭首先一怔,一雙眼睛緩緩睜大,黑葡萄似乎靈動眼珠似乎暫時凝滯了,眼中滿是震驚。

他媽剛剛親他了?

這不是真的吧?

淦!哪家小孩六歲了還被媽媽親的啊,而且周圍好多人吃飯啊,他們都看到了吧怎麼辦?

嗚嗚嗚好像有點羞恥,羞恥到耳根出都慢慢染上了緋色。

一向要表演的時候才會顯得呆頭呆腦的晏昭昭,此刻是真傻了,他目無焦距的慢吞吞走直線回到自己的餐位旁,在凳子邊盯著傻看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這是個凳子。

而凳子是、是乾嘛的來著?

哦對,是讓人坐上去吃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