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四十二章(1 / 2)

沈玥捏著那杯紅色的雞尾酒,歌舞紛呈,暗色的燈光下,猩紅的酒液顯得罪惡而令人興奮。

舞池裡搖晃著的年輕男女體態輕盈,動靜搖擺之間,顯出旺盛的活力,這裡果然是和醫院截然不同的兩個地方。

她眼睛亮了亮,隨即有些嫌棄地看了眼麵前的人。

如果來搭訕的不是個油膩大叔就更好了。

而那男人看著她接過酒杯,目光微微有些變化,起身,走的離她更近了。

“這杯酒名為rose,嬌豔的玫瑰,很襯你。”

沈玥:……

不可能!不要侮辱她!她今天的就算不是白蓮妝,也絕對不是什麼豔麗的妝容,這個人怎麼亂講話?

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沈玥對他的好感度從原本的-5,直接跌至-99。

好感度的暴跌,讓她原本打算向這人了解一些酒吧八卦的心思折了不少,也沒了什麼耐心,隻留下一個優雅的假笑。

“這樣啊,那現在嬌豔的玫瑰要去找她的小王子了,這位不知道哪裡來的騎士,麻煩你讓一讓。”

男人帶笑的表情瞬間僵住,油膩的他不是沒被人拒絕過,但還是第一次這麼被人懟。這話雖說不難聽,但也擺明了看不上他。

他目光掃過沈玥的臉,隻見那張臉上不僅沒有半點努力,她甚至眨了眨眼,一雙秋水瞳清澈無比,仿佛完全不覺得自己說得話有哪裡過分。

男人一噎,雖然對方拒絕的明顯,但看著她這副樣子,又是真的讓人心癢難耐。酒吧裡的妖豔賤貨多,清純掛卻少,尤其這女人看起來夠天然,和那些裝過度的完全沒有可比性。

要放手,他還真是有點不死心。

男人眼珠子緩緩劃動,片刻後摸了摸鼻子,攤手笑道:“唉,愛情是要講究緣分的,看來我們之間是有緣無分了。”

沈玥嘴邊弧度不減,看著他示意繼續。

男人覺得有些不對,眼前的美人似乎並不像他想象中那樣,是隻嬌弱的小白兔。她的反應太過淡然,倒像是識破了他的偽裝。

但那怎麼可能?

男人咬牙,臉上的笑容卻不變,“不過既然有幸在今天遇到,大家不如喝了這杯酒,交個朋友?”

他說完,視線在沈玥手中的酒杯

上流連了片刻,離去。沈玥這才開始注視手裡的這杯酒,紅色,玫瑰,也是血液的顏色,挺美的。

可惜……她是顏控。

即便是玫瑰,不好看的人來送,她也是不接的。

白皙的手指捏著酒杯晃了晃,酒液每一次撞擊杯口,都像撞在了男人心上。他忍不住舔了舔嘴角,掩飾自己眸中的浴火和瘋狂。

卻聽輕柔的女聲慢吞吞道:“不好意思,我不喝酒的。”

“不用這麼絕情吧?都是出來玩的,就當給我給麵子……”男人生怕她跑了,情急之下一番話脫口而出。

下一秒,就見麵前一直保持著得體微笑的女子收斂了笑容。

跟她談酒桌文化?不好意思,沈大小姐自打出生以來,就沒人敢逼著她喝過酒。若說之前這男人端著酒杯來獻殷勤她還會禮貌拒絕,那現在這人已經徹底失去了得到禮貌對待的資格。

沈玥看都懶得看他一眼,將酒杯往吧台一擱,便轉身欲走。

男人哪想得到她居然這麼乾淨利落,當即傻眼了,隨後便急了,大步走到她麵前攔住,臉色很不好看,低聲咬牙道:“你什麼意思?這裡這麼多人在,你確定要這麼不給我麵子?”

沈玥差點沒被他逗笑,她一手撐著吧台,姿態隨意,半點不像第一次來這種地方的人。

隻見她招手對酒保要了杯牛奶,才轉身看著男人,眸光好奇,似乎真的在發表疑問,“給你麵子?請問你有什麼麵子?”

男人:“……”

沈玥卻還不放過他,“哦~我知道了,你是方家少爺方焱?還是寧家的寧羽?或者是其他幾家的嫡係子孫?哪家上市公司老總?”

幾乎她沒說一個字,男人表情就難看一分,等她說完,男人臉色已經黑的像個鍋底了。

唔,還是張嫂炒完菜沒洗那種,簡直無比精彩。

“都不是的話,抱歉我給不了你麵子。”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她說的這一個個的,都是正常人能滿足的?

寧城這麼大,幾百萬人口,又不是隨便撈出一個都是誰家富二代,上市公司老總。

男人覺得沈玥分明就是在戲弄他,在膈應他。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拒絕已經足夠讓他心情不妙,現在她的戲弄無疑是火上

澆油。沈玥卻注意到,他並沒有對她之前提到的東西有任何疑問,這說明他至少是知道寧城這些富豪的。

她距離男人很近,她接過酒保遞過來的牛奶,慢啜了一口,似乎對此完全不感興趣。而事實上,她眼角的餘光卻在暗暗打量著男人,當發現對方眼底毫不掩飾的凶光暴露時,她就知道這不是個善茬。

不過她不僅不著急,反而又喝了一口牛奶,等著男人伸出手,隻差半個拳頭的距離就能捏住她的手腕時,她才像突然想起來什麼一樣,側過臉,“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麼不說晏家?”

男人;“……”不我不想,我隻想把你這個小婊砸抓走弄死。

他的手還要往前伸,沈玥卻先一步拍了拍他的手背,“當然是因為我就住在晏家啦,我老公長什麼樣,我是不會記錯的啦。”

一句話,像天降暴雨一樣,把男人淋了個滿頭。

他瞳孔微縮,“你說什麼?你是誰家的?”

沈玥似是沒有察覺到他的表情變化般,配合答道:“晏家的啊,晏尋是我老公。”

說著,她還特意拿出手機,翻出一張晏尋穿著睡袍的居家照片過來。晏尋帥歸帥,有錢歸有錢,但到底不是個流量明星,也不愛招惹女明星因此沒多少狗仔愛挖他的緋聞,拍這種明顯很私人的照片。

就算他們拍了,想發出來,也百分百會被晏氏的人先一步攔截,說不定還會被記上一筆。

吃力不討好,著實沒有必要。

有了這張照片,最起碼可以證明他倆關係不錯。

沈玥內心覺得非常罪惡,沒想到第一次來酒吧,居然還要借晏尋這個狗男人的名頭來震場。

不過酒吧真的好亂啊,失算了失算了。

她本以為男人既然知道方焱和寧羽,自然不可能不知道晏尋。即便晏尋私底下做的那些事兒他不清楚,但在酒吧為了爭一時之氣,得罪寧城三大家族之一的晏家,也絕對不是什麼好的選擇。

隻要他還稍微有點腦子,現在就該知難而退了。

而男人……彆看他之前像個憨憨,其實他還是有腦子的,不過他這腦子的用法,卻和沈玥想的南轅北轍。

隻見他盯著那張照片看了足足五秒鐘,之後才從嘴角蹦出一聲嗤

笑來,身子欺近,“你丫當我傻呢?這肯定是你p的吧?p圖痕跡這麼明顯,真以為沒人看得出來?這根本不是晏總的房間!”

沈玥:“……”

她表情怪異,“……你為什麼會知道晏總的房間?”

“你管我?現在你沒有靠山了,乖乖跟我走,不然哼哼……啊!鬆手鬆手!”

男人隻覺得自己的手腕像是被鐵鉗子夾住了一般,絲毫不能動彈,但骨頭還是被按得發出一聲輕響,劇烈的壓迫感從痛覺神經傳來,讓他麵部表情都抽搐起來。

但是更慘的還在後麵,他轉過身去想罵哪個王八蛋這麼不長眼,就算英雄救美也不用對他下這麼很的手,小心他碰瓷宰一頓醫藥費。

可一扭頭,他就傻眼了。

他變得麵色蒼白,嘴唇哆嗦了半天,才憋出這幾個字,“晏、晏總。”

晏尋隻是捏著他的手,像是捏了顆海綿球,力道沒有半分放輕。男人卻連痛都不敢呼一聲,盯著他那雙似乎平淡如水的墨瞳,回憶起了自己以前偷拍晏尋住的公寓,被他直接喊人摔了相機之後又打折手腕的那一幕。

那種鑽心的疼,他到現在回憶起來,都像是一群可怕的蟲類在緩慢啃噬骨髓,不敢去想。

那一天,他們在晏尋的公寓門外,得到了可怕的教訓。痛不欲生之後,是被人送去醫院,經過漫長的手術,他的手才終於得以保住。

然而,他還來不及高興,和他一起躺在病房的朋友便再次接到了晏尋的電話,男人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顯得冰冷而淡漠,“這點醫藥費對我來說不算什麼,治得了你一次,就治得了你十次。歡迎下次光臨。”

手腕折了可以掰正,醫藥費也不用他們付,可當時那些痛苦,卻是必須自己承受的。

他當時冷汗就下來了,覺得這人未免太過心狠手辣,並打定主意從此之後再也不去招惹晏尋這個魔鬼。

誰能想到,幾年後的今天,在酒吧這種地方,他們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又特麼碰到一起了。

就特麼的糟心。

男人恨不得狠狠打死半分鐘前自作聰明的自己,p圖,p他腦袋呢?

他可真是色膽包天,浪的沒邊了。

男人下意識就想先開口求饒,但剛說了句,“

晏總,今天這事真的是個意外……”就發現來人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他身上。

聽到他的話之後,才特意扭過頭看了他一眼,“你剛剛想動手?”

男人忙用揮著剩下的一隻手,“不、不不不,我哪兒敢啊?就是想給晏夫人倒個酒,好好伺候伺候。”

誰知這話說完,晏總不僅沒消氣,反而看他的眼神更不爽了,“她沒手倒酒,需要你伺候?”

“不、晏夫人當然有手,是我……”男人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因為他突然發現自己好像說什麼都是錯。

敢覬覦晏總的女人,還是被他承認是晏夫人的女人,他想想都能知道自己今天會是個什麼結果。

嘴唇顫抖著,最後憋出幾個字,“這次換隻手行麼?”

換隻手?什麼手?晏總目光怪異的看著這人,暗暗思忖,他怎麼知道自己想打斷他的手?

可憐的男人,他的痛苦陰影早就被晏總拋到了九霄雲外,刻意去想都想不起來。

晏總微微頷首,準備滿足他的願望。可手上剛剛用力,對方便疼得齜牙咧嘴,直冒冷汗,發出一聲驚叫。

而一旁端著牛奶的女子,則好奇地向這邊談了探頭,盯著晏尋握著他的手腕。

她看著晏尋麵無表情的臉,和男人變得蒼白灰白的臉色,以及咬牙努力抑製疼痛的表情,隱隱弄懂了什麼,麵色微變。

來這裡這麼久,晏尋雖然偶爾對她和晏昭嚴厲,但從來沒有從實質上傷害過她,這讓她放鬆了對這人的戒心。

而此刻的情景卻是,晏尋正在當著她的麵,捏斷另一個人的手腕。

這表麵上看來,隻是在捏斷彆人的手腕,但是沈玥不確定,這裡麵有沒有隱藏的那麼一點點的對她的威脅。

比如,她要是下次出門不報備,他就像捏這個人一樣捏斷他的手腕。真要是這樣……不,晏尋這種反派的做法誰能說得準,萬一他腦子一抽,這也不是不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