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再見(1 / 2)

() “你帶手機了嗎?”下山的路走到一半, 眼看著就要到了約定的集合地點,宋餘杭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提了一嘴。

林厭警覺起來,把落在自己肩上的手拂開,自己掙紮著一瘸一拐往前走。

“沒帶。”

宋餘杭沒讓她得逞, 圈著她腰的手沒鬆,又把人帶了回來, 右手從上到下一摸, 繞過腰際從右側褲兜裡翻出了手機。

林厭牙都要咬碎了:“宋餘杭!”

她劈手去奪, 那人卻又輕飄飄退後了一步:“為了防止你再失聯, 我覺得我們還是存一下彼此的電話號碼比較好。”

也不知道當時是誰說沒必要。

林厭真的想問問她您這臉打得疼不疼?

但宋餘杭沒想那麼多,當時沒深交, 她隻覺得林厭性格囂張跋扈極其討人厭,可是日子久了, 她發現偶爾林厭還挺可愛的,就比如現在明知搶不到還要過來搶的倔勁。

兩個人又過了幾招, 林厭被卡得死死的, 喘著粗氣:“誰他媽要存你的電話號碼,還給我!”

看著她近在咫尺的一張臉,氣得眼角發紅, 宋餘杭也不知為何起了點狎戲的心思, 她把手機舉過頭頂,唇角含著笑意。

“自己來拿,拿到就是你的。”

“我……”林厭被她激得氣血上湧,想也未想就撲了上去, 卻沒想到腳腕一陣劇痛,還沒離地起跳就摔了下來。

宋餘杭手疾一把把人扶住了,林厭跌進她懷裡,兩個人後退幾步撞到了一棵樹上停駐。

樹葉紛紛而落,林厭扒著她肩膀,這回是真的疼得夠嗆,小臉慘白。

宋餘杭把她垂落到耳邊的一縷發絲撩上去:“沒事吧?”

林厭抬頭就是憤恨的表情隱隱還有些委屈,唇角癟下去,又有一點兒虎落平陽被犬欺的想哭與無奈。

宋餘杭看笑了,還沒等她得意太久,掌風破空襲來,她沒想躲,下意識闔上了眼睛。

那近在咫尺的巴掌卻又停了,林厭咬咬唇,看一眼她青腫的額頭與臉上被樹枝劃出來的傷痕,怎麼也扇不下去了。

她眼睫毛長,隻是因為不怎麼打理而稍顯雜亂,隨著呼吸輕輕顫動著。

她每咽一下口水,會微微抿一下唇角,女性喉結則會上下滾動著。

斜方肌很好看,襯得脖頸修長又有力。

唇色也比她淡,但很飽滿,看上去很軟的樣子。

林厭恍了一下神,呼吸稍顯淩亂,她迅速收回手,從她身上下來,頭也不回往前走:“幼稚!”

宋餘杭撿起掉在地上的衣物也抬腳跟了上去:“誒——等等我啊,手機不要了?”

林厭在林子裡大喊:“滾!不要了!老娘多的是!”

話是這麼說,在到達集合地點的時候,宋餘杭還是把手機還給了她,林厭的手機是全新的,號也是新開的,通訊錄上隻有她一個人的名字。

為這小小的細節,警官唇角微微翹了起來:“你以後找我直接按“#”號鍵就可以了。”

林厭翻了個白眼,手機奪過來:“誰要找你了,我告訴你你也彆找我,沒那個閒工夫搭理你,回去我就刪了。”

宋餘杭不在乎,一本正經地:“沒事,我記得住。”

坐在前排的司機悄悄拉下了墨鏡,從後視鏡裡用餘光觀察著她們。

林厭額角青筋暴跳:“宋餘杭,你這聰明勁兒能用在彆的地方嗎?!還有,你為什麼要坐我的車,給我滾下去!”

宋餘杭眨了眨眼睛,有些無辜:“現在是淩晨兩點半,荒郊野嶺的,我打不到車——”

林厭即將脫口而出“我給你打車!”的時候。

她又微微笑了笑,露出虎牙,一臉無害:“友情提示,再不走派出所民警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司機踩下油門掛擋出發,林厭兀自掙紮:“我讓你開車了嗎?!讓你開車了嗎?!把她給我從車上扔下去!”

她話音剛落,就被人一把摁回了座椅上,“啪嗒”一聲安全帶落鎖,把人禁錮得死死的。

宋餘杭一手扶著她的安全帶,一邊微笑:“坐好,開車途中不要站起來。”

要不是車玻璃都做過隔音處理,林法醫國罵的聲音能震飛枝頭停歇著的飛鳥。

***

車一路開回了療養院,在山腳下與呼嘯而來的警車擦肩而過。

宋餘杭不著痕跡鬆了口氣,清點著兩個人的隨身物品。

提取好的檢材,在。

林厭的工具箱,在。

水果刀,在。

她的外套,在。

繩子……

她心裡咯噔了一下,完了,兩個人下來的時候都沒戴手套,皮膚與纖維摩擦一定會留下痕跡的。

林厭懶懶倚在椅背上看她一眼,唇角挑起諷笑:“你以為我會隻安排一個人接應嗎?”

宋餘杭一怔,她雖然衝動但確實也算計劃周全,先是斷電讓整個廠區陷入癱瘓,又用萬能電子|密|碼|器破解了氣密門鎖的鑰匙,先後安排兩波人接應,確實算的上是有勇有謀。

唯一的變數是自己。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麼似得,林厭偏過頭去,看著療養院外的白牆道:“不過,要是沒有你,我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從三樓下來,可能已經……”

“小姐,到了。”司機踩下刹車,穩穩停靠在了路邊。

宋餘杭還不知道在省城內還有這樣的地方,藏在深山裡的療養院,依山傍水,進出隻有一條彎彎曲曲的羊腸小道。

白牆青瓦,古樸的簷角藏在蒼翠欲滴的參天大樹後,鐵門竟然是需要指紋和虹膜雙重驗證才能打開的,複古與現代在這裡結合得□□無縫。

幾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跑了出來,沒有臂章沒有胸牌,為首的是林厭的管家,把人從車裡迎了出來。

她現在的狀況已不適合再下地走路,管家扶著人輕輕坐進了輪椅裡。

宋餘杭也下了車看著她,她知道分彆的時候到了,她的禁閉期已滿,明天必須回江城報道,而林厭的身體則需要好好靜養,起碼兩三個月。

不見的時候牽腸掛肚,見到了不知為何竟也覺得這時間流逝得是如此之快。

她懷裡還殘存著她的體溫,那一絲香氣卻終究是要離她遠去了。

就在這一刻,宋餘杭看著她的背影,竟然生出了一股強烈的不舍,她希望這個夜能長一點再長一點。

向來隱忍的人沒有出聲打擾,隻是靜靜目送她遠去,任憑心底翻湧起驚濤駭浪也巍然不動。

誰知那輪椅竟然停了,林厭在蒼翠山林間轉過身來,眉眼仿佛都籠罩著一層霧氣。

她說:“既然來了,進去做個檢查吧。”

***

二層樓高的房子,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甫一踏進去就聞到了一股消毒水的味道,透過幾扇洞開的門望進去,醫療設施不比大城市的正規醫院少。

走廊上安安靜靜的,在宋餘杭沒有來之前整座醫院隻有林厭一個病人。

林厭從機器上下來,片子已經出來了,踝骨扭傷,差一點骨頭就裂了,又是需要好好臥床靜養的病。

醫生替她打著彈力繃帶按“8”字法包紮著,林厭手撐在病床上,胳膊微微顫抖,咬牙出了一腦門細汗,硬是沒哼一聲。

輪到宋餘杭,她傷的是後背,必須要拍個片子看看脊柱有沒有損傷,向來大方的人卻有些扭扭捏捏起來。

“我……我就不用了吧。”

林厭抬頭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為什麼不用,你不是都吐血了嗎?”

“那是血痰……咳出來就好了,我皮糙肉厚,經摔。”

“怎麼,還諱疾忌醫啊。”林厭自己穿上衣服,由管家扶著下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