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比武(1 / 2)

() 林厭的巴西柔術教練師承柔術開山鼻祖格雷西, 地地道道的巴西人,兩個人喂招自然不會手下留情,林厭弱在力量但勝在靈巧和戰術思維。

巴柔沒有固定的對練套路,打就是實戰, 賽場上就是輸或贏,遇上敵人就是生或死。

她拿出了十二萬分的精力來對敵, 瞅準他出拳的空隙硬生生挨了一擊, 掰過對方的手腕狠狠往下一壓, 同時肘擊他的膝蓋抱摔成功把人掀翻在地, 緊接著就是一個迅如閃電的裸絞,手臂死死卡著對方的脖子逼迫他求饒。

但也不知為什麼, 窗台上有一點新綠,一朵孤零零的玫瑰在隨風搖曳著, 明明前幾天還沒有的。

林厭餘光瞥到,就是這一恍神的功夫, 教練一記重肘砸在了她的腹部, 林厭吃痛,隨後眼前一黑就被人掀翻了過去,以巴柔經典招式十字固結束了這場比賽。

林厭被卡得死死的, 動彈不得, 隻好以手拍地求饒。

教練放開她站起來:“林,你不專心。”

林厭笑笑,揉了揉酸痛的肩膀也爬了起來,一旁的管家遞上擦汗的白毛巾:“小姐, 鑒定結果出來了。”

林厭把從他那拿的礦泉水拋給自己的教練:“謝了,今天就到這裡吧,改日再練。”

***

她換了一身衣服出現在實驗室裡,工作人員見她來了立馬起身讓出了電腦:“小姐,我們把死者指甲裡的泥沙和水樣進行了比對,確定為同一水域。”

“矽藻呢?”

研究人員滑動了幾下鼠標把圖樣調出來給她看,在丁雪案中她也是以同樣的方式確定了凶手以及殺人方式,林厭不光是法醫還是法醫植物學的專家,幾乎一眼就能明白,發現“禿鷲”的河邊是第一案發現場,而“禿鷲”也非他殺。

這就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了。

林厭沉吟片刻:“備車,出去一趟。”

***

時隔兩個多月,河邊早就拆了警戒線,立了一塊“水深,請勿下河遊泳捕魚”的牌子。

林厭踩著濕滑的苔蘚往下走,在發現屍體的地方來回轉了幾圈,一無所獲。搜查不是她的強項,若是宋餘杭在這裡……

她想到那個名字,微微咬了下唇,算了,人家現在和林舸濃情蜜意的,哪有空管這些。

當初提議讓宋餘杭找林舸幫忙的時候自然也跟林舸打過招呼,誰知道兩個人竟然假戲真做了!

看見那張照片的時候林厭胸口發悶,也不知道是在生誰的氣,她究竟是在氣林舸和自己討厭的人打得火熱,還是在氣宋餘杭勾搭自己的表哥對她不聞不問,輾轉反側大半宿後,林厭終於得出了結論:他媽的,以後再也不要理這兩個人了!!!

管家看她蹲在水邊一動不動,有些擔心,走過來替她披了一件衣服:“小姐,降溫了,我們該回去了。”

林厭起身,雖然氣歸氣,但她深刻明白一個道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她倒要看看這個幕後的“鬼”究竟是誰。

“走,回江城。”

管家追了兩步:“小姐,醫生說還有兩個療程……”

林厭轉過身來看著他,沒說話,眼神微冷,她向來是說一不二的人。

管家微微低下了頭,順從道:“是,小姐,這就去安排。”

***

本來想著休假去省城看望林厭的計劃又泡湯了,轄區內出了好幾樁入室盜竊案,宋餘杭忙得腳不沾地。

等她回過神來,九月也要結束了。緊接著來的是一年一度的江城市公安係統大比武,她這個刑偵隊長,又是女警代表,肯定是要上的。

馮建國對她寄予厚望,就期待著她再捧回來幾座獎杯,宋餘杭隻得苦笑:“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五十米手/槍速射打移動靶不行……”

“那我不管,比的是總分又不是單項,我們是主辦單位,要是輸給底下那些分局你叫我這張老臉往哪擱?”

宋餘杭聽得腦瓜疼,敬了個禮打算往出去走的時候又被人叫住了。

“這都過去多久了,沒找個心理醫生看看?”

宋餘杭沉默,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被玻璃劃出來的印子已經好了,林厭咬出來的牙印也消了,身體表麵的傷會愈合,可是痛卻留在了心裡。

“找了,沒用。”

***

很快到了決賽那一天,上午格鬥下午射擊,格鬥比賽采取擂台製,一方守擂一方攻擂,誰能站到最後誰就是冠軍。

作訓基地裡不大的場館被擠得水泄不通,宋餘杭已經接連掀翻了三名對手,這是最後一名,底下分局的一個老刑警,膀大腰圓,肩膀寬闊,曾拿過全國公安係統大比武的第三名。目測身高體重都比她要強,也是此次的奪冠大熱門之一。

段城嗓子都要喊啞了:“哎,這實力太懸殊了吧,你們說宋隊能贏嗎?”

體育館裡沒空調,方辛拿著一把扇子扇著:“懸,據說此人前幾年一直在外地工作剛調回來不久,不然的話早就遇上了。”

鄭成睿到底胖些更不耐熱了,坐在地上就猶如喘著粗氣的哈巴狗,說一句頓一句的:“也……也不一定……宋隊可是自由搏擊高手……全國都能排上號的……武警都想來挖人,馮局一直沒給。”

段城看著他樂:“哎我說你這身高體型上去也能碾壓對手,怎麼不去報名?”

鄭成睿翻了個白眼,都懶得理他,方辛閒閒接了一句:“咱們技偵什麼時候拿過名次,格鬥格鬥不行,射擊射擊不行,等哪天公安部出了業務大比武,痕檢、驗屍、網安啥的說不定咱們還有點希望。”

這話是事實,好笑中又有那麼一絲心酸,圍坐在她周圍技偵科的幾個同事都樂了起來。

“那倒也是,咱們啊,就是‘幕後英雄’!”

話說著,體育館裡氣氛正酣,比武也進入了白熱化,本次比武賽製采取無限製格鬥的方式,不計有效打擊分,隻有對手喪失反抗能力或者主動求饒才算贏。

“宋隊,宋隊,加油!!!”刑偵隊的一幫子男男女女放開了腮幫子喊,隻見宋餘杭被人一個背摔高高舉過了頭頂重重砸在了地麵上。

宋餘杭抓著對手的衣服沒鬆,在倒地的那一刹那抱住了對方的腰,膝蓋狠狠發力砸向了他的小腿。對方雙膝一彎,被宋餘杭瞅準機會,一腳踹在腹部上淩空躍起,她趁勢鯉魚打挺翻了起來抓住他一隻胳膊繞到了側麵,雙腿絞上他的脖子用力逼迫他求饒。

這不就是林厭用來製服她的招式,巴柔必殺技十字固嗎?

眾人麵麵相覷:宋隊啥時候改練巴柔了?

不過無限製格鬥比賽規則就是這樣,誰失去了反抗能力誰認輸,對手在激烈掙紮了一陣之後隻好認命地拍了拍地板。

全場歡呼。

裁判伸手扶起兩人,抓住宋餘杭的胳膊:“還有想上來挑戰的嗎?”

隻聽見滿場口哨聲歡呼聲卻沒人再敢應戰了。

一個新來的刑警看著宋餘杭滿臉憧憬:“好厲害啊,女警也能做到這個地步嗎?”

旁邊的老同事敲了他一下:“歹徒會因為你是男是女而對你手下留情嗎?進了這支隊伍,咱們隻有一個共同的名字——警察!”

裁判掃視一圈,見無人再前來應戰,舉起了宋餘杭的手,剛準備宣布:“本次格鬥比賽的獲勝者是——”

他話音未落,體育館門口傳來一聲嗤笑,在安靜的氛圍裡尤為刺耳。

眾人的目光看過去,林厭穿著警服倚靠在門上,雙手抱胸而立,微揚了下巴看她。

“江城市公安局技偵科,法醫林厭,前來打擂。”

“林法醫,是她啊。”

“林法醫,林法醫回來了。”

“聽說她不是……”

“噓……小聲點,又想被她扇耳光啦。”

“技偵能打的過刑警嗎?彆不是自討苦吃。”

有人竊竊私語,有人陰陽怪氣。

這話落在技偵一堆人耳裡怎麼這麼刺耳呢,也不知是誰帶頭吼了一句:“林法醫,乾她!”

群情激憤,段城的唾沫星子都快噴到了對方臉上,轉瞬之間剛剛還和諧無比的江城市局已經開始了內訌,她倆還沒打起來,底下的人已經快按捺不住了,看來早就是積怨已久。

林厭攤手:“看來宋隊是非和我打這一架不可了。”

宋餘杭唇角流露出一絲笑意,朗聲道:“好,我應戰,隻是林法醫傷好透了嗎?需不需要我讓你一隻手?”

她是好意,聽在林厭耳朵裡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大小姐好不容易維持出來的端莊優雅險些一秒破功。

她好不容易才把那句“艸你媽”咽回去,咬牙切齒:“希望你待會也能這麼說。”

十分鐘後,林厭換好衣服站上擂台,宋餘杭也做了短暫的休整,一紅一白兩道身影分列擂台的左右兩邊,在裁判的指揮下對拳。

宋餘杭壓低了聲音道:“你傷好了嗎?”

林厭連個眼神都吝嗇給她,衝裁判舉手示意可以開始了。

口哨聲響起,宋餘杭迫不得已隻能退開,比賽正式開始。

宋餘杭一改剛剛的出動出擊,在林厭的步步緊逼下節節敗退,一方麵是和巴柔選手貼身搏鬥占不到什麼便宜,二來是擔心林厭未養好身體不想傷了她。

底下噓聲四起,連段城都能看出來宋隊在讓著她,林厭一拳揮過去,宋餘杭接住了卻沒還手,架著她翻了身把人壓在了欄杆上。

“這……這在乾嘛……打情罵俏呢?”

段城結結巴巴,方辛砸吧了兩下嘴:“完了完了,宋隊要完。”

果不其然。

林厭本想著,打一架這事就過去了,一來是自己的同事又救過她的命,二來又是林舸喜歡的人,她再無恥也不可能去破壞自己表哥的終生大事吧。

可是宋餘杭的遊刃有餘,宋餘杭的存心避讓,台下觀眾的噓聲讓她麵子十分掛不住,自尊心大大打了個折扣。

她林厭,再不濟也是巴西柔術黑帶選手,什麼時候需要人這麼讓著她了?!

她林厭從來就不是躲在大樹背後遮風擋雨的小草小花,她不需要所謂的照顧,所謂的保護,所謂的特殊對待,那隻會讓她覺得更恥辱!

“我不需要你讓著我!”林厭從牙縫裡蹦出這麼一句話,同時屈膝砸向了她的下半身。

故技重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