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的臉色並不算好,她臉上那一絲淺淡的笑意即使不去認真分辨也能看出敷衍。
可原祚從那日在壽宴上再次見到徽媛開始,就從未見過如此模樣的她。
這倒不是說她打扮的有多麼過分,相反,她渾身上下從衣服到頭飾都明顯比剛才去拜見老夫人時清減了許多,顯然這是為了出行而特意做的輕便打扮。
但這副模樣的她卻讓人的目光更移不開了,就仿佛她的每一處裝飾,每一個舉動都是那麼恰到好處,又惹人注目。
原祚和女子接觸極少,自然是不懂女子一雙巧手可以改頭換麵的神奇之處,他隻是目光不自覺的便隨著徽媛移動著,一直到她走到了自己眼前,他才故作不在意的把那盞早就涼透了的茶喝完了。
涼茶入喉,也讓他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
於是他又換上了慣有的那副皺著眉的表情,站起身,把茶盞放下,看都不看徽媛一眼的說道,“既然好了,那便走吧。”
這模樣看得人想壓著脾氣都需要極大的忍耐力。
徽媛剛剛才任性了一回,此時自然是不會再如此任性,她在原祚話音落下之後,便靜靜的跟在了他的身後,隻是走著走著,還是忍不住問道,“表哥這次想去哪裡?”
有了上次的前車之鑒,她完全不想再憑著雙腿再來一次京城一日遊,畢竟她今日醒來時雙腿酸痛,原本是根本就不想動的。
幸好,原祚這次沒有默不作聲的就一個人決定了出行的路線,他聽到徽媛的問題之後停了下來,問道,“你可是有什麼想去的地方?”
徽媛哪裡會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她到京城這幾日根本就沒出過丞相府,怕是就算問她京城的城門是朝哪兒開的她都要猶豫半天,但是她已經想好了,一定要找個可以休息的地方。
於是,她貌似思索了一會兒才說道,“聽說京城的茶館都彆具特色,上次未能得見,這次倒是想去看看。”
茶館之中三教九流都有,說是熱鬨也行,說是雜亂也不為過,這種地方一不小心便容易出事,所以原祚是根本沒考慮過帶徽媛去這種地方的,但如今她既然說了,他也便應了一個“好”字。
徽媛對京城不熟,這茶館也不過是偶爾聽府裡下人提醒才隨便說的,倒是沒想到對方竟然答應了。
這下徽媛倒是改了一些對這位表哥的看法,也許他這是麵冷心熱?
徽媛偷偷看了原祚一眼,在他要回看過來的時候又迅速收回了目光。
但若真的如此,那這兩晚的事又該如何解釋呢?
徽媛一時間竟是有些想不通了。
應該說她從昨晚開始就沒想通過。
她低著頭一路跟著原祚走著,在走到門口看到早已等在那裡的馬車後終於忍不住試探道,“表哥這兩日睡得可好?”
他昨日還十分自我的直接不給她說話就把他帶出了府,且一路都是自顧自做著要帶她去哪兒的決定,完全不考慮她的意見,今日就不僅願意給她時間讓她準備,還早已準備好了馬車,徽媛覺得這位表哥興許隻是對於這些事不太懂,並非如她所想的那麼不近人情,因此她的膽子也大了幾分。
她問完就看著原祚,等著他的答案,生怕錯過他的一點表情。
豈料原祚隻是輕飄飄的看了她一眼,似乎在懷疑她為什麼會問這樣的問題。
徽媛隻能強撐著,努力想著理由解釋道,“昨日由表哥陪著在京城走了一圈,到了晚上便有些難眠,所以徽媛擔心表哥也是這樣,那樣便是徽媛的不是了。”
原祚聞言,收回了目光,淡淡道,“沒有。”
意思就是說沒有像徽媛這樣。
可是這個答案是說自己睡得好還是不好啊?
徽媛又陷入了深深的猜測之中。
然而引起這種猜測的人卻已經又施施然的在前麵帶起了路。
……
京城中最熱鬨的一條路被稱為永安街,這裡晝不策馬,夜不閉市,也是茶館最多的地方。
既然晝不策馬,來這裡自然是要下馬車的。
原本是該錦繡扶著徽媛下車的,但原祚和徽媛坐在了一輛馬車裡,且不允許彆人上車,於是徽媛掀了車簾,便微微提了提裙邊打算跳下去。
結果她裙子剛一提,旁邊的人便徑直跳了下去,並在車前站定,對著她伸出了手。
這畢竟還在大街上,徽媛有些猶豫。
但就在他猶豫的時間,原祚已經握住了她的手,輕輕一下把她拽了下來,並在她將要摔倒的時候又一把將她扶穩了。
徽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