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廳
章齡之正陪著大皇子坐著。
眼見著等了一會兒還不見原祚過來, 他抱歉的對大皇子說道,“平王殿下再等等, 我們殿下馬上就過來了。”
大皇子唇緊緊地抿著, 聞言, 對著章齡之勉強笑了一下, 點點頭。
他端起手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 眉目間卻透出幾分愁緒。
章齡之見狀有些著急地站了起來, 走到門口,視線往路的儘頭看了過去。
恰在此時,原祚也剛好從正院那邊過來, 章齡之看見後趕緊迎了上去, 走到他旁邊道, “殿下可算是過來了。”
原祚此時心情算不上好,他也沒有廢話,直接問道, “出了什麼事?”
他說著話腳步卻不停,章齡之一麵陪著他往正廳去一麵說道, “是您上次處理的那個私售戰利品的人。”
原祚眉頭擰了起來, “那人不是已經死了嗎?”
章齡之也不解, 他說道“是,人已經死了,但此時不知從哪兒冒出來一對老夫妻說那人是他們的兒子, 被您私刑處理了, 半路攔了大皇子的轎子伸冤。”
“原鄺?”原祚眉頭皺的更緊, “他不是幾乎不出門嗎,怎麼還有人攔他的轎子伸冤?”
兩人說著話已經到了門口。
原鄺也早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在門口等著,他聽到原祚的話苦笑一聲道,“王妃每月十五都要去城外的靜安寺上香,我也會陪著過去,這次王妃被診出懷孕了,我們便打算提前一日過去,順便在那裡住一晚還願,誰知道路上就出了這種事。”
與其他皇子不同,原鄺年歲長,也早早的從宮裡出來建府了,如今已經被封了平王。
他隻娶了王妃一人,兩人成婚十幾年沒有孩子他也沒有提過納妾的事,因此在終於得知王妃懷孕要去還願的當頭出了這件事可見他有多鬨心了。
雖說他沒有爭儲之心,但也不願意做彆人的刀子,因此他想都沒想,安排好了王妃之後就直接找了原祚的心腹過來說這事了。
這位五皇弟雖然對人不假辭色,卻也從不會暗地裡使什麼手段,所以原鄺對他並沒有什麼惡感。
他聽到原祚直呼他的姓名也沒覺得生氣,和他解釋完這件事後便長歎了一口氣道,“我本就不管這些事,不知道這人找到我是有什麼目的。”
他說的是這人而不是這對夫妻,顯然是已經認定了這對夫妻不管是不是那個人的親生父母,背後都一定有人指使。
章齡之顯然也這麼想,他等原鄺說完之後便接著說道,“他們既然敢在大街上公然攔住平王殿下的轎子肯定是想將這件事鬨大。”
原祚點頭,認同了這個說法,又問道,“人呢?”
“當時不少人都看見了,我暫時將他們帶到了五城兵馬司那裡。”原鄺說著又問,“五弟可要去見一見?”
比起刑部和大理寺,五城兵馬司是管理京城治安的,所以什麼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能找他們管一管,這對夫妻一來就攔著轎子喊冤,指責對象還是一位皇子,為了避嫌,原鄺自然是不會把人帶到府裡的,但他也沒有將人直接帶去刑部、大理寺那種地方,而是暫時交給了五城兵馬司,讓人先看著,為的就是想表明自己並不想摻和的態度。
五城兵馬司向來管的都不過是誰家少了頭豬,誰家兩口子又打架了這種事,自然是不敢審這種案子的,所以人放在那裡也僅僅是放在那裡而已。
原祚想了一下問道,“他們可有說什麼?”
原鄺搖頭道,“倒是也沒說什麼,隻說他們兒子好好的做著生意結果就被典獄司的人帶走了,至今不見人回來。”
他說完這句猜測道,“大概那人不知道其中的情況也不敢亂說吧。”
這話說的倒是真的,典獄司的事隻需直接向皇上彙報即可,因此外人是不會知道裡麵具體的事宜的,哪怕是典獄司內部的人,除非職位高,否則知道的事情也很有限。
若這是誰故意設的圈套,那他做出這事無非就是兩個目的,一個是故意給原祚找麻煩,惡心他,一個則是想讓他引起皇帝的猜忌,至於在百姓口中的名聲?
原祚早就沒有這樣東西了,他也不在乎。
原祚原本並不想管這件事,但想到這背後有可能牽扯到沈老將軍,他想了想還是說道,“麻煩大皇兄陪我去一趟了。”
原鄺到五皇子府裡這件事想必明日一早便會有許多人知道了,若是刻意隱瞞反而顯得有什麼蹊蹺,倒不如直接兩人光明正大的出現,讓彆人都知道他們究竟是為了何事。
原鄺隻是不想爭,但不意味著他蠢,他顯然也想到了這點,點點頭道,“這倒真是天降橫禍了。”
反正這件事一出,不管他如何處理,他都定然和這位五弟脫不了乾係了,他管了這事,便會讓人以為是與他為敵,不管這事,又會讓人以為是他投靠了原祚。
與原祚為敵會被懷疑是有了爭儲之心,這對原鄺來說顯然是危險的,他隻想安安穩穩的做他的平王。
雖然他也不想在皇子中站隊,但此時顯然是已經沒了辦法。
他苦笑一下,也沒有繼續再多說什麼,直接便和原祚一起去了五城兵馬司。
此時天已經黑了下來,路上的人也少了起來,但五城兵馬司此刻卻燈火通明,人人都提著精神,半點不敢懈怠。
等其中的主事聽到平王和五皇子一同過來的時候,他問了一遍那對夫妻的情況,又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趕緊迎了上去。
原祚也不跟他廢話,直接問道,“人呢?”
主事趕緊說道,“在廂房好好待著呢,我們也不敢直接把人關牢房去。”
主事說著便在旁邊帶路道,“兩位殿下請這邊走。”
原祚點頭,抬步跟上,說了一句,“有勞。”
主事受寵若驚,連忙說“不敢不敢”,然後把人帶到了安置那對夫妻的廂房處。
那夫妻似乎受了不少驚嚇,聽到開門聲雙雙抖了一下,等見到一堆人進來時,眼神中更是充滿了戒備。
原祚皺了一下眉,問道,“怎麼回事?”
主事都要冤死了,他知道這事憑自己的職位根本惹不起,所以人被送來之後,他根本就沒和人接觸過,隻讓手下的人安排了這個房間,然後讓人在外麵守著。
可是這對夫妻這態度……
管事為了表明自己什麼都沒做過,他對著那對夫妻疾言厲色的問道,“這兩位是五皇子殿下和平王殿下,你們有什麼事現在可以說了。”
夫妻兩人聽到“五皇子”這三個字眼中恐懼之色更重,但很快兩人便齊齊跪了下來道,“聽說阿良被殿下抓去了,不知我們阿良犯了什麼錯,還請殿下看在我們夫妻就這麼一個兒子的份上饒了他吧,有什麼罪,我們替他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