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次逼宮,把很多隱藏多年的人都暴露出來了,皇後也是一邊清理一邊在震驚於惠妃這些年居然還發展出了不少的勢力。
隻是再多的勢力在絕對的強權下依舊顯得如此不堪一擊。
不過一會兒,所有的人便都被清理了出來,移送宗人府的,送往大理寺的乃至直接壓入天牢的,一個個都有了他們應得的歸宿。
然而這麼久的時間過去了,皇帝寢宮的門依然緊閉著,惠妃和原仲仍舊在裡麵沒有出來。
原仲從門關上的那一刻起就知道大勢已去了,他此刻麵對著皇帝也乾脆破罐子破摔沒了敬畏之情。
“父皇還想跟我說什麼,說我大逆不道嗎?”他看著皇帝輕飄飄的說道。
“你這個逆子!”皇帝被原仲這話氣的又是一陣咳嗽,他將目光轉向一旁的惠妃,“這些年你就是這麼教孩子的?”
惠妃看著皇帝笑了一下,輕聲道,“陛下不是說過,我們的孩子將來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嗎,怎麼,他現在這樣不好嗎?”
惠妃這一笑,仿佛穿越多年的時光一下子回到了當初他們剛相遇的那幾個月。
當時皇帝正因為皇後的事而滿心憋屈,一個既不能廢又時時刻刻讓他想起當年的皇後,這實在是不能讓人心情愉悅的起來。
而當時還隻是一個剛入宮最低等級的美人的惠妃就這麼不小心撞進了他的視線裡,對方有皇後所缺乏的柔和的性子,還有不諳世事的少女的天真,這和皇後幾乎是兩個極端,他們最濃情蜜意時皇帝確實說過這種話,而到了後來他們的孩子出生後他也幾乎這麼做了,雖然不曾讓他真的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但他這些年也確實一直暗中護著他。
想到這裡,一種被背叛的憤怒和悲哀緊緊的鎖在了皇帝的心上。
他問,“這些年難道我對你還不好嗎,你高居妃位,底下也沒有人會為難你,皇後也不會針對你,難道這樣你還不滿意嗎?”
“滿意?”惠妃嘴角輕輕的勾起一個弧度,眼中帶著嘲諷,“陛下覺得我該對誰滿意?是曾經害死我孩子的皇後他的兒子依然欺負著我的兒子,害死曾經口口聲聲說著最喜歡我的陛下每月就來我宮中一兩趟,其餘時間新歡都沒斷過?”
惠妃知道今日過後一切都完了,她索性直接順從著自己的心意冷笑一聲道,“陛下,你是一國的君王,你可以掌管天下人,可你卻從來都不懂女人的心,皇後的你不懂,我的你也不懂,要不是我動了手,仲兒此時怕是已經有一堆年紀相仿的弟弟了吧,到時候陛下難道還能記得我的仲兒嗎?”
皇帝聽到這句終於明白過來,他不可置信的看向惠妃,“我身上的毒真的是你下的?”
惠妃沒想到皇帝竟然還不知道,她聽到這話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又毫不在意的承認道,“我每次給陛下泡的茶連茶葉都是我親自動手的呢,陛下喝了這麼多年想必都已經習慣了吧。”
惠妃泡出來的茶味道確實和彆的宮裡不一樣,皇帝一直都以為這是她一種特殊的手藝,沒想到這居然是她下藥的手段,想到自己喝了她這麼多年的茶水,一瞬間,所有的情誼都煙消雲散了,他怒道,“你放肆!”
他說著抓緊了穿上的扶杆,對著外麵喊道,“來人!”
原仲見狀立即走到惠妃麵前擋住了她,然後和皇帝對峙道,“父皇口口聲聲說對母妃好,可是這麼多年卻隻一個月才去母妃寢宮一次,也很少過夜,而且您還一直扶持母後的兒子,這讓母後怎麼能不寒心。”
皇帝看著攔在自己麵前的這個曾經自己廢了最多心思的兒子,今日這一天他見到了他的很多麵,就在剛才他還在讓劉全德假擬聖旨,帶著人逼宮,而此刻又是一副護著他的母妃的孝子樣子,但這份孝順卻是踩在自己身上的。
皇帝突然覺得心底湧上一股疲累,他說道,“你母妃曾經就是因為太過受寵,風頭太盛,才會惹了彆人的眼,招了眾怒,我去的少隻是不想再重蹈覆轍而已,而一個月幾次的頻率既不惹眼,又不會讓人看輕了她,所以這些年你母妃這個惠妃的位置才會坐的安安穩穩的,至於你……”
皇帝說到這裡,看著原仲那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我不知道你這些年到底瞞了我多少事,但我對你確實沒有辜負當年對你母妃的承諾,你隻看見了我對老五的寵愛,卻沒看見他這些年被暗殺了多少次,又遭受了多少來自親生母親的冷落,倒是你,這麼多年來你可曾有過半點危險?”
皇帝說這些倒也不是想解釋些什麼,隻是麵對自己廢了這麼多心思的愛妃和兒子,看著他們似乎都一臉憎恨的看著自己,他便忍不住把這些年的事都說了出來。
說完這些,他也沒管對麵兩人突然凝固住的表情,隻是語氣有些沉重的對著身邊隨侍的人道,“讓人把他們帶去宗人府吧,給他們一個痛快。”
劉全德已經被拿下帶走了,此時隨侍的公公是曾經跟在劉全德身後的,他此刻為了表忠心,半點不敢耽擱,立即就把皇帝的命令傳了下去。
感受到外麵有人進來,此時惠妃才恢複了神誌,她不肯相信的一直搖頭,“就連陪著你從潛邸走過來的皇後你都能如此算計,你又怎麼會對我有多深的情誼,這些話不過是你說的好聽而已。”
她說完便“哈哈哈哈”的大笑了起來,“做皇帝的怎麼會有真心,一切不過都是玩弄人心,算計而已。”
皇帝聽到惠妃提起皇後就變了臉色,此時聽完她的最後一句話,神色變得冷凝,連心裡的最後一絲情誼也沒有了,“給我堵住他的嘴帶下去。”
原仲見自己母妃被這樣對待,直接對著皇帝說道,“父皇這是聽不得真話嗎,你剛才說了這麼多,無非是為了讓自己安心而已,我倒要看看,除了我之外,其它人有幾個是真心的,父皇是覺得自己心意被辜負了嗎,但誰不是和我一樣的想法呢,說不定大家都在盼著父皇駕崩呢。”
原仲說完似是覺得好笑,也哈哈大笑了起來。
皇帝看著他們母子兩人癲狂的樣子,自覺自己的一片心意不僅被糟蹋而且還被人放在地上踩了好幾腳,他立即惱羞成怒的吼叫道,“都愣著乾什麼,嘴都給我堵住,帶下去,立即帶下去。”
說完他力竭似的往床上一躺,然後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一副被氣狠了緩不過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