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大雨下了七七四十九年,隨後洪荒大陸就仿佛一潭死水盤活了。混沌之氣化為了先天靈氣,洗刷著大地。孕育著洪荒生靈。
不周山巔直插雲霄之間,被一片濃厚的乳白色雲霧籠罩,這並非是普通的雲霧,而是濃稠到幾乎化為液體滴落的靈氣所化。山巔的土地更是黑沉沉的,正是混沌息壤。
按理來說,這種好地方應該有不少奇花異草,芝蘭玉樹才對,但實際上,這山巔卻並沒一花一草的痕跡,因為不周山巔不僅有濃鬱的靈氣和混沌息壤,還有不周山那沉重的威壓和凶猛的九天罡風。這樣一來,它這裡成為死地倒也不是什麼不能理解的事情。
但奇異的是,這裡沒有花草,卻有一片榕樹林。
準確來說,這裡隻有一顆巨大的榕樹。她枝繁葉茂,主樹乾有數人合抱粗細,樹冠翠綠,遮天蔽日,從樹冠的中垂落無數或粗或細的氣生根鑽入地下。仿佛有過百之數,代替主根牢牢的覆蓋住了了這山巔的每一寸地方。這才形成了這樣一個巨大的‘榕樹林’。
不談彆的,這裡無疑是極美的。
靈氣組成的乳白色雲霧幾乎液化,從天上流淌下來,落在了榕樹的樹冠上,再順著榕樹的葉片枝葉往下流淌,一路到了地下,遮蓋住漆黑的混沌息壤。籠罩整個不周山巔。
到處是白茫茫一片,靈氣滿溢,乍一看,甚至讓人分不清天上地下。榕樹林在雲霧繚繞間看不清全部,翠綠的葉片被乳白的雲霧襯托的好似碧玉。
一個身穿青色衣裙的姑娘不知何時出現,躺在榕樹粗壯的枝乾上,百無聊賴的看著上空透不進光的雲霧。恍若天上仙子,絕非塵世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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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榕其實也不是很清楚自己現在的情況,明明和盤古相伴的那千萬年裡,自己隻有兩片葉子,除了變大一點彆無變化,但是落在不周山,被那大雨一澆,她就迷糊了起來,陷入了一種似睡非睡的狀態。並且身體開始迅速生長,等到她睡醒過來時,已經是四十九年之後,她竟是從一顆巴掌大的小樹苗長成了現在這幅樣子。
甚至在四十九年後,立刻多出了一個人形態,但她並沒有因此而高興。
一是長在朋友的墳頭上並不是什麼讓人高興的事,二是,這個人形態越發的讓她不明白自己現在到底算是個什麼東西……咳咳,什麼樣的存在了。
當日,她什麼感覺也沒有,忽然自己就變回人了,但問題就在這裡,她變成的正是猝死前的自己。
那個身穿衛衣長褲,頭發胡亂紮起,腳穿黑色板鞋的普通打工人!
按理來說,都洪荒大陸了,都經曆了開天辟地了,就她這跟腳,在她看過的洪荒裡,不說移山倒海,翻天裂地什麼的,怎麼樣也要有點修為法力吧?
但希榕嘗試許久終於含淚發現,除了絕對防禦和感覺不到疲勞外,她什麼非凡的能力都沒有,彆說原地起飛了,她蹦起來都打不到盤古的腳背!
不對,倒也不是全然沒有非凡的能力的。
躺在樹上的希榕默默低頭看了一樣自己青色的古風衣裙,那衣裙閃著一層青光,緩緩變作了一條碎花長裙。
就連頭上的簪子都變成了發箍。
似乎是不滿意,衣裙閃了閃,再次變回了符合現場場景的青色衣裙,發箍也重新變回了木頭簪子。
沒錯,希榕唯一算得上非凡的能力就是換裝。
她嘴角努力想要擠出一個微笑,但最後她還是忍不住,自暴自棄的抬手蓋在臉上。
所以說……這種能力到底是要鬨哪樣啊?!
這算什麼?
洪荒之我在盤古墳頭玩奇跡冷冷的那些年?
她確實不貪心,隻想著努力活到未來,她也確實說過,要猥瑣發育,不要浪。
但她這技能點點得也太離譜了吧?!
真就一個普通人身上套個烏龜殼唄?
敢不敢給她的攻擊加個點?!
樹生啊,真是寂寞如雪。
死寂的毫無其他生靈的環境實在是種煎熬,希榕隻能自己折騰自己,先是摘片樹葉試圖化身音樂家吹奏一曲,隨後又拽著懸空的氣生根晃蕩,嘴裡怪叫著假裝是人猿泰山,再後來又變成了小頑童周伯通,練習左右手互搏之術,打得那叫一個不亦樂乎。
就在這時,她忽然聽到了什麼動靜,頓時停下動作坐了起來。
*
不周山的半山腰處,這裡已經離地麵極高,有雲霧繚繞。
隨著嘹亮的鳳凰鳴叫聲,一隻體型巨大,羽翼華美的鳳凰振翅翱翔。飛行間彩光流轉。
一條九爪金龍緊隨其後,龍尾一擺就是一竄數百裡。
最後則是一隻麒麟,他在不周山的山石溪流間一躍百裡,每一步腳爪下都有祥雲生成。
這三位的身份可不簡單,正是天地初生的第一隻鳳凰,元凰,第一條龍,祖龍,第一隻麒麟,始麒麟。
飛在最前頭的元凰嘴中發出肆意大笑的女聲。
“哈哈哈,你們太慢了,看來這攀上不周山的第一人,非我元凰莫屬!”
隻是她嘴上說的輕鬆,但內裡卻並不輕鬆,畢竟不周山乃是盤古的脊梁,其威嚴不容冒犯,哪怕這不周山的威壓不足盤古本身的百分之一,對於天地初生的生靈們來說,依然太恐怖了。
若非元凰一出生便是太乙金仙的修為,爬到這裡,怕是已經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但儘管翅膀已經酸痛起來,她還是裝作遊刃有餘的模樣繼續咬牙振翅。
祖龍也不舒服,但好勝心讓他沒法認輸,當即仰天吼了一聲,速度反而還快了一分。
“元凰,你彆得意,還沒到最後呢,誰人知道輸贏?!”
“元凰,祖龍,我不管你們打什麼賭,此乃我麒麟地界,你們速速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