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來,則是因為……
“因為神秘人出手,寂滅死了。本來這是皆大歡喜的事情。但……之後洪荒就傳出了一些流言蜚語。”
楊眉說到這,握著茶杯的手一緊。麵色變得很不好看。
希榕吃瓜吃得正有趣,聽到這話趕緊好奇的催促道。
“什麼流言蜚語?”
洪荒還搞流言蜚語這一套了?吃瓜的阿猹眼睛一亮!
白眉老者不知怎麼開口,隻能遲疑道。
“當初寂滅要出世的時候,全洪荒都隱有所感,幾乎所有人都來準備救世,不過元凰等人後來把修為低微者都趕回去了,所以當時留下來的除了幾個金仙,其餘都是太乙金仙還有更上麵的修士。這其中不少都是在洪荒有名有姓的,當然也有些平日裡沒傳出什麼名號的。之前尊者你見過的西王母、老子、元始、通天等人也藏在人群中。”
雖然這幾個看著就是想要躲著潛修,不願意出門的,但他們還是來了。
不是在說流言蜚語嗎?
這個鋪墊是不是太長了?
希榕聽不懂楊眉的暗示,再次催促道。
“還有呢?你快些說,莫要賣關子了。”
“在當時,在洪荒揚名的全部都來了,除了……尊者你。”
楊眉聲音變低,麵上閃過怒意。
“我說了尊者你隻是睡著了,但有些家夥卻非說尊者你是被……被寂滅嚇破了膽,所以故意裝睡躲著沒去,是洪荒第一懦弱無能之輩。”
“不過是一群無腦的蠢貨,就會聽著彆人的胡編亂造。尊者你沒去,那些修為低微的蠢貨就去了嗎?連寂滅的麵都沒見過的蠢貨也敢在那嚼舌根?!”
說到這,楊眉氣得把茶杯重重放在桌上。但隨後神色又慚愧起來。
“這也我的錯,我之前呆在不周山巔竟是不知道有這樣的流言傳出,之後我想要阻止,但……效果甚微。”
這謠言這種東西一旦火起來,又怎麼能輕易阻斷的,楊眉又不是羅睺,總不能把那些嚼舌根的都殺了吧?
吃瓜群眾·希榕:啊這……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
之前一群腦補怪對她無腦吹就算了,現在就因為她睡過頭了,還多了一群無腦黑?
這是一個普通人該有的待遇嗎?
肯定不是啊!這不是頂流才有的待遇嗎?
希榕喝了一口茶,閉目沉思了半天。終於恍然大悟了。
原來她的這一生既不是《穿越洪荒之我是盤古墳頭草》,也不是《我才洪荒玩奇跡冷冷的日子》,而是《我在洪荒當頂流的日與夜》啊!
見希榕沉默不語,盤古安慰道。
【你彆傷心,那些人不過是不明所以跟風亂說罷了,你的為人我是最知道的。何必為他人的言論而自擾?】
楊眉也怕尊者心情不好,趕緊道。
“尊者,這些都是那些蠢貨之言,當不得真的,反正我是絕對不信的,你千萬彆往心裡去。”
誰知他們這話一出,青衣尊者微微抬眼,卻不是傷心,反而露出一個笑容道。
“你們不用怕我傷心。月滿則虧,水滿則溢。有人喜愛我,自然也會有人討厭我。這很正常。”
她大種花家大多喜歡中庸之道,之前那些腦補怪對她無腦吹把她架得高高的,倒是讓希榕有些不安,現在多了一群無腦黑,在她看來,這樣才符合世間常理嘛。
往好處想,這可是頂流待遇,彆人想要還沒有呢。
至於無腦黑會不會給她帶來麻煩?
開玩笑,這個世界有沒有網絡,而有‘烏龜殼’在,那些家夥也動不了她一根汗毛,就算那些家夥膽敢站在她麵前罵,她喜歡就聽著,她若是不高興了……
希榕微微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芭蕉扇。她抬手就能送人離開千裡之外。
盤古一愣。隨後爽朗一笑。
【月滿則虧,水滿則溢,這話倒是有幾分趣味。你能這麼想很好。是我剛剛多慮了!】
這才是他最佩服自己這位摯友的地方。她的性格看似柔軟,其實比誰都堅韌。
若是旁人像她一樣擁有這般的跟腳卻無法修煉,絕不會有如此平和的心態,自暴自棄都是輕的。畢竟不是誰都能眼睜睜看著所有人都會飛天遁地,行雲布雨,而自己卻連個小土坡都得自己腳踏實地的走過去的。
至於希榕的‘烏龜殼’?還有那對法寶的特殊‘魅力’?
這在旁人來看,怕是更加可悲了,畢竟擁有這樣的防禦卻沒有半點攻擊力,這樣的被動憋屈,是個爭強好勝的洪荒生靈都受不了。
而法寶再好,無法用處它真正的威力,就仿佛空守著寶山卻感覺自己要餓死一樣,若非心性堅韌之人,誰又能受得了呢?
反正在盤古來看,就算是把他放在希榕的位置上,他也無法做得更好了。
另一邊,楊眉倒是沒有那麼多的想法,隻是時隔多年再次和尊者交談後,他心中深深感慨一句。
果然,尊者還是那個尊者,沒一絲絲改變。
這就是他誓死追隨的尊者啊,這樣的人如何會是那些蠢貨口中的懦弱無能之輩呢?
明明被無腦黑的是希榕,但最後反倒是楊眉被希榕的話給安慰到了。他的麵色再次平和下來,開始繼續講述之後發生的事情。
寂滅的事情結束後,其實也有人來看過希榕。
一個來的是鴻鈞,楊眉當時見希榕怎麼也叫不醒,也以為她出了什麼事,所以當時還求過鴻鈞幫忙掐算一下到底是何原因。楊眉為此甚至願意付出自己的楊柳枝來作為酬勞。
隻是鴻鈞很是奇怪的看了一眼天空,並未同意。隻說希榕受天道所鐘,不會有事的。
再然後來的是羅睺,這家夥來這自然沒有好事,竟是想要攻擊希榕,不知是為了試探還是想乾彆的什麼,雖然有‘烏龜殼’罩著,羅睺傷不到希榕,楊眉忠心護主,還是和他打了一架……好吧,準確來說是被羅睺用弑神槍壓著抽了一頓。
幸運的是,兩個準聖打起來的動靜不可謂不大,當時不周山巔的地麵都在震動,大概也是這樣,惹惱了天道。於是不周山巔的天空頓時烏雲滾滾,雷光閃爍。
羅睺大概也覺得沒意思,被天道警告後也就離開了。
始麒麟、祖龍、元凰之後再次組團來了,但因為希榕睡著了,他們來看了一眼後又走了,此後鴻鈞、羅睺、祖龍再沒來過,始麒麟最初來過幾次,之後也不來了,倒是元凰時不時的來看看。不過最近幾百年,她也不經常來了。不是她不想來,而是來不了了。
說到這,楊眉聲音沉了沉。
“凶獸滅了之後,三族本來各自安然無事了一段時間,但為了洪荒各類靈草靈果乃到底還是有些摩擦。而這些摩擦在最近幾百年越演越烈。不知尊者可還記得之前鳳凰一族和麒麟族因為族人死亡鬨出來的矛盾。”
當時都打到不周山巔來了,這件事希榕自然記得。
“因為這件事出來,所以三族都有意識的約束各自的族人。這是個不錯的決定,隻可惜一萬年的時間實在太久了,三族這些年又添了不少小孩兒,那件事也漸漸被淡忘了,加上年輕人年輕氣盛,這麼多年間摩擦加劇,恩怨也越發的深遠。最開始我下山還隻是偶有看見三族的小輩遇上後爭吵,再之後是打架。到了最近幾百年……”
楊眉皺了皺眉。
“他們開始見血了,而且也開始死人了。”
最開始死人的時候也鬨得挺大的,但殺人的也不是傻子,把一切證據都銷毀了,受害者屍骨無存,若非其血親隱有所感,怕是麒麟族都不會有人知道自家死了人了。
因為找不到證據找不到凶手,此事麒麟族就算再鬨也不會有結果。
再之後,其餘兩族也開始有小輩失去蹤跡,當死了一個兩個小輩的時候,三族還鬨得聲勢浩大,誓要給自家小孩報仇,但在怎麼也無法找到證據,也無法懲治凶手後,三族開始給自家族人煉製命燈,人死燈滅。
當族內再次有小輩無故死亡後,三族不再鬨出動靜,隻是猶如受傷的野獸,縮在角落對著另外兩個敵人虎視眈眈。眼中都透著血一般的紅。
楊眉能夠感覺得出,這洪荒好不容易得來的萬年和平就如那閃爍的豆大火苗一般,怕是再過不久就要噗的熄滅了。
希榕聽到這話,頓時心頭一跳,一個念頭飛速閃過。
龍鳳大劫!
她看向石台下的雲海,仿佛能透過那雲海看向下方三族緊張的氣氛。她還沒想好要怎麼提醒元凰這件事,結果就不知為何睡了一萬年。難道……三族真的是劫數難逃嗎?
彆的先不說,但元凰畢竟是她的朋友……
就在希榕皺眉沉思的時候,她忽然眼神一頓。
【盤古,你看見了嗎?】
盤古神識掃過去。
【看見什麼?】
希榕睜大眼睛看著麵前的雲海,陽光灑在雲海上,把那白茫茫的雲海照得閃著微微金光,這本該是一片讓人震撼的盛景,但此刻,希榕卻恍惚間看見一絲黑氣從雲海下飛出,竄入上空不知所蹤。她敏銳的感覺,這恐怕不是什麼好東西。
【有黑氣。很小很細的一縷。】
然而盤古看過去,卻什麼也沒看見。按理來說這是不應該的,畢竟相比於希榕的肉眼,修士的神識就猶如那顯微鏡,肉眼都能看見的東西顯微鏡怎麼可能看不見?
難道一萬年過去,她老花眼了?
希榕眨了眨眼。卻發現又是一條黑線竄了過去。
【我真的看見了。不對,我……好像不是第一次看見這東西了。】
希榕眼神迷茫起來。她在哪裡見過來著?
忽然,希榕恍惚的呢喃出聲。
“我想起來了!”
楊眉不知她和盤古的談話,聽到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下意識的看過去。
“尊者?”
希榕這才注意到自己把話說出來了,她趕緊搪塞過去。
“沒事,我就是想起來我之前睡過去時做的一個有趣的夢。明明我睡前還是大冬天,結果我卻打了一夜的蚊子,你說好不好笑。”
希榕終於想起來夢中的內容後,似乎還能回憶起當時的煩悶和生氣,但現在想來,隻有十足的好笑。睡了一萬年就算了,這價值一萬年的夢境竟然隻是和一群冬日裡的蚊子大戰三百回合,又是滅蚊拍又是花露水的,隻能說,果然是夢,這也太扯淡了。
不過現在的重點可不是這個。希榕回憶著夢境對著盤古遲疑道。
【我想起來了,我夢裡打了一夜的蚊子,到處都是黑漆漆的,但我現在不知怎麼,就是有種感覺,覺得那黑暗不是夢裡天黑,而是……這些黑氣所籠罩而成的黑暗。】
這話說的實在有些奇怪,希榕也不知道該怎麼描述這種奇怪的感覺才好。她畢竟是個無法修煉的廢柴,所以她其實自己也搞不清這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畢竟做夢夢見什麼的……聽起來就和她在夢裡與冬日的大蚊子打架一樣扯淡。
然而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希榕沒有注意到的是,她說出這兩段話後,無論是楊眉還是盤古全都是渾身一震,麵露驚愕的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