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對的,我們是高尚的,我們一定可以戰勝一切。”
“我要證明,我們是明星!”
洗腦一般的三句話,常雲兵翻來覆去的念叨著,仿佛說上幾百遍,就能洗清他身上的罪孽。
可實際上,他的態度如此道貌岸然,可最終給群演這個群體帶來最大傷害的也讓仍舊是常雲兵他本人。
群演演戲不僅僅是為了圓夢,同時也是為了生存。他們窩在影視基地這一方天地裡,吃喝拉撒都靠每天的這點工資,手頭並不寬裕。
雖然嘴上諸多抱怨,然而一旦影視基地毀掉,他們就失去了賴以為生的經濟來源。
不僅如此,所謂群體被注意,也代表著個體被忽視。
說白了,這樣大鬨一場,不過是圈外人同情心泛濫,撼動不了圈內規則分毫。
即便有那麼點鬆動,也不過短短幾天,風聲靜止,照樣卷土重來,還會變本加厲。
可常雲兵卻不懂裝懂,仗著用最純粹的本心做遮羞布,堂而皇之的做著最殘暴不仁的事兒。
“太蠢。”霍祈搖頭歎了口氣。
可宿欲卻有其他看法。“未必,可能是蠱惑。”
“怎麼說?”
“常雲兵是焦慮症患者。”宿欲點出問題的核心,“現在這個社會,現實壓力太大,雙向、抑鬱、焦慮、等等等,得心理病的人太多,能治愈的卻寥寥無幾。甚至還有更可怕的,他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得了心理病。”
“而這樣的病人,隻要稍微引導,就有可能立刻引發爆炸。”
“就像常雲兵和雲月兩人的死?”
“對。人命這種東西啊……”宿欲伸手做了一個比方,“就像是氣泡,輕輕一碰,就碎了。”
“那現在怎麼辦?”霍祈這句話帶了些詢問的語氣,可說完,他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也是難得,我也有這麼碎催的時候。”
宿欲跟著玩起唇角,“我以為你要說我能者多勞。”
帶著傷的宿欲多少脆弱些,笑彎的眼也終於顯出些二十歲的稚氣。霍祈心裡一動,忍不住伸手想要揉揉宿欲的頭發。
可剛伸手又想到宿欲後腦的傷,他隻能順勢鉤住宿欲的肩膀把宿欲往懷裡帶了帶。
“小朋友,場外支援就很好。要相信警察哥哥。”霍祈和他開玩笑。
宿欲順勢接話,“難道不是警察叔叔嗎?”
“嗯?”霍祈吃驚的彈了宿欲的額頭抗議道,“我才二十八歲!”
宿欲沒躲,抿著唇無聲的笑,眼神格外柔和。
霍祈忍不住又和他逗了兩句,直到電話響起,他才看了看時間,想到自己還得趕回警隊,於是囑咐宿欲道,“好好休息,案子的事兒還有我們呢。總之,我這邊有了新的消息會聯係你。你踏實養病。”
宿欲點頭,“是你不要多擔心。我沒什麼事兒了,估計再有個兩三天就能出院。案子彆耽誤。另外,如果可以,我想去看看當初三年前的受害者,或許我能找出線索。”
“什麼線索?現在這個策劃者,還是當年的凶手?”霍祈那宿欲沒辦法,隻能輕輕捏了宿欲的鼻子一把,“等我們排查吧!臉都快瘦沒了心裡沒點數?”
直接拒絕了宿欲的要求,霍祈把人按在床上蓋上被子準備離開。
宿欲是真的拿他沒辦法,可霍祈看著動作粗魯,卻很能讓人產生安全感。再加上宿欲這陣子是真的累,於是,霍祈走後沒幾分鐘,宿欲就又沉沉的睡著了。
等他再睜眼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護士聽見宿欲按鈴過來,簡單的檢查以後,才把上午醫院這邊發生的事兒大概和宿欲說了說。
“對了,有一個人說要找你,昨個晚上就來了,已經在外麵等了大半個上午。”想了想,護士湊到宿欲耳邊輕聲說,“我聽彆人說,那不是什麼好人。之前你被人罵成這樣他都不出來澄清,現在肯定也是來者不善。你要是不想見,我叫保安幫你把人攔住。”
宿欲奇怪,“來的是誰?”
“好像是你的經紀人,說叫湛清儀。”
“湛清儀?”宿欲的腦內陡然蹦出這個人的信息,他緩了一會,才慢慢對護士說道,“你請他進來吧。不要緊。”
護士見他不在意,也便將信將疑的離開,讓湛清儀進來。
五分鐘後,又有人推門進來,宿欲看向門口,這次進來的,是一張隻存在在原身記憶中的臉。
原身名義上的經紀人湛清儀,也是徐陽的心腹之一。隻能說事到如今,宿欲把事情鬨得這麼大,作壁上觀的徐陽,終於也坐不住了。
宿欲很好奇,這位經紀人過來找自己,到底要傳達些什麼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