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除夕夜話(1 / 2)

薑家今年過年比往年熱鬨。一來薑家即將添丁進口,老太太等人俱都是對新生命的期待;二來薑承宗的身子是真的大好了,他現在每日早晨練習拳法,又有薑幼白假借偏方之名按“杜若”的方子給他熬藥,除夕時他不僅麵色紅潤許多,還與薑令月等人守歲到半夜。

因著請了簫煦一起吃年夜飯,薑幼白在整治飯食上下了不少功夫。她特地在網上查了完整的菜譜,除了薑家往年的菜,還多了幾道地道的京菜和蘇菜。

其中一道京醬肉絲和一道鬆鼠桂魚,薑家的廚娘怎麼做也做不出那個味道。折騰了兩三天後,還是薑令月主動說要幫忙,才做出來。

彆看薑令月平日裡性子大大咧咧的,但在廚藝上是真有天資。薑幼白隻將菜譜說了一遍,又形容了下這兩道菜的味道,薑令月嘗試了幾次真就做出來了。

京醬肉絲,肉絲濃油赤醬,豆皮軟糯勁道,色澤微黃,薄厚適中。鬆鼠桂魚,外脆裡嫩,酸甜可口。

薑幼白嘗了一口,簡直對薑令月的手藝刮目相看。又拿出來三道點心的方子給她,分彆是棗泥山藥糕,蘿卜絲餅,還有一道糖蒸酥酪。

這三樣在現代是很普遍的點心,但在這個時代薑家的人吃用過的大概隻有棗泥山藥糕。其餘兩種,蘿卜絲餅是典型的京味小吃,糖蒸酥酪的做法一般人家也不能知道。

簫煦在薑家的除夕宴上竟然吃到了地道的京城菜,甚至還有蘇菜。薑家飯桌上平日很少見這些菜,明顯是特地為自己準備的。他難得心裡有了一絲波動。在與薑家以利益為先的相處方式中,難得多了一絲真心。

吃了除夕宴,老太太和梅氏熬不住早早去休息了,薑父去了外書房。薑念兒自知薑家兄妹不歡迎自己,也跟著老太太走了。

花廳裡隻剩下了薑承宗三兄妹守歲。薑令月帶著丫頭端來了幾盤子點心,乾果還有瓜子蜜餞。

簫煦本也要離開,但瞧著桌上的蘿卜絲餅和糖蒸酥酪,主人家顯見的是用心了。因此當薑承宗發出邀請後,他猶豫了下,還是順水推舟答應了。蕭山見此,也跟著留下來。

雖有外男在,但有長兄在前,加之雍州民風比較開化,因此幾人便在花廳裡圍爐賞雪,談天說地。

薑幼白發現簫煦其實是個很健談的人,與薑承宗聊起各地民情風俗包括京城、蘇杭等地的,侃侃而談,引人入勝。

因著薑承宗有意繼續科考,他便專門說了些京中應試的門道。這對外地的考生實在是非常有用的點撥了。

“想不到簫公子對科舉這麼有見解,可是也要下場麼?”薑幼白好奇的問道。

簫煦聞言,挑眉道:“家父與令尊乃是故人,我厚顏也算得上是令尊的子侄輩,再有我與元信是至交,薑姑娘喚我簫公子倒是生疏了。我表字子規,在家中排行第二,薑姑娘喚我二哥就好。”

聽了這話,蕭山就有些奇怪的看了他家公子兩眼。薑承宗麵上則是一陣興奮,他十分推崇簫煦的見識廣博和為人,因此能被簫煦引為摯友,他倍感榮幸,親熱的喊了聲:“子規。”

薑令月見父母兄長待簫煦這般親熱,早就把他當做自家人了,因此便也毫無負擔的喊了聲:二哥。

薑幼白也隻好跟著她喊了“二哥”。

簫煦餘光掃見薑幼白麵上的笑容,並沒有一絲不情願,心裡便有些高興,嘴角微微上揚道:“要說科考,早些年倒也跟著先生讀過幾本書,對這裡麵的門道也略有所聞。不過如今物是人非,不提也罷。”

聽他這話裡的傷感,眾人都識趣的不再提起,轉而說起彆的。

倒是蕭山,奇怪的視線一直落在自家公子的身上,久久揮之不去。往日自家公子提起這些往事,都是一副恨意滔天之色,怎麼今兒個不但主動提起,而且神色裡再沒了那種寂寥落寞。

他正這般思緒變幻著,就聽到薑家大公子道:“於科舉一道再進一步,以我的身體怕也是奢望。如今也不過儘人事聽天命罷了。”

薑承宗話裡的頹廢,蕭山倒是很理解。他之前早就查過薑家的情況,了解薑承宗的身體狀況。要知道科考是十分熬人的,身體康健的學子進了貢院都可能難以為繼,更不要說一直病懨懨的薑承宗了。

事實上,不隻蕭山這般以為,這裡的人除了薑幼白都對這個事實深以為然。也再說不出他將來必定金榜題名之類的話,隻能言語蒼白的安慰他之後會好的。

薑承宗心裡失落,但也不願掃了大家的興致。正強顏歡笑時,就聽薑幼白道:“我倒瞧著未必,大哥何必妄自菲薄。”

薑幼白說罷,大家的視線立時都落在了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