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思箏是在家裡的花園子裡招待薑幼白姐妹倆的。
這日天氣晴好, 白雲藍天,微風吹拂在人臉上十分愜意舒服。
柳思箏一麵打量薑幼白,一麵吃點心。若不是她是個女子,眼神又清明, 這個樣子真如那好色的登徒子一般無二了。
薑幼白嗔她一眼, 道:“你這丫頭, 拿我下飯不成?”
見她不情願了,柳思箏忙收斂了神情, 討好的笑道:“皎皎, 你這相貌可真是老天爺的親閨女。”
薑幼白見了她羨慕的眼神, 有些無奈的與薑令月對視一眼,道:“你好歹也是大家出來的,以貌取人也太膚淺了些。”
“可關鍵是皎皎你不光容貌姣好,文采也斐然呐!”
“行了。說吧, 你這麼捧著我是有什麼目的?”薑幼白道。
“我能有什麼目的,誇你還不好?”柳思箏放下手裡的點心, “說起來我還要謝你一謝呢, 上回你給我的那盒麵脂,效果實在好, 你瞧我臉上那些痘痘已經好了大半呢。”
薑幼白仔細一瞧果然她麵上皮膚細膩了許多。心裡也替她高興, “有用就好。”
柳思箏笑道:“我這症候之前看了無數大夫都不能好,多虧了皎皎你。你的情我記下了, 日後若有什麼為難事就告訴我, 我必全力相幫。”
薑幼白聞言,心裡一動,笑道:“也不必日後,我如今就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什麼事?”
不止柳思箏好奇, 薑令月也奇怪。
“我有位閨中好友,原也是書香大家出身,不僅生的風流婉轉,而且天生宿慧,通曉百家詩書。可惜運道不好,自小沒了母親,後又連父親也沒了。如今寄居在京裡外祖家。她外祖母雖也疼愛她,但無親生父母到底孤單,天長日久的一個人也容易左了性子。”
薑幼白說罷,就看著柳思箏道:“我想請你做個中人,下回若有交好的姐妹聚會也給她下帖子,請她出來走動走動。”
柳思箏聽薑幼白的描述早對她這位閨中好友心生向往,道:“可彆說什麼相幫的話,你的好友便是我的好友。你將人說得這樣好,能與之結交我自然樂意之至。你且說她是哪家的?”
“她便是已故的巡鹽禦史林大人的獨女。”
“原來是他家!”柳思箏驚訝道。
“阿箏,你知道林大人。”薑幼白詫異。
柳思箏笑道:“說來也巧,我聽家父提過,說這位林大人與他是同年,隻不過林大人才學淵博當年可是一舉得中了探花。林大人逝去,家父還曾派了家仆去吊唁呢。”
“原來如此。這可真是無巧不成書!”薑幼白感歎道,“既然有這樣的緣法,那林姑娘的事阿箏你可更得儘心了。”
“這是自然,你放心好了。”柳思箏保證道。
從柳家出來,薑幼白不由舒了口氣。她一直惦記著還林黛玉的人情,但也一直想不到用什麼樣的方式來還。畢竟,如今的黛玉在賈家上有賈母疼愛,下有賈寶玉捧著,吃喝不愁,也沒什麼需要外人接濟的。唯一的隱憂的便是將來賈寶玉另娶她人,她淚儘而亡。
可這些都不是她一個外人能幫得上的。賈寶玉的親事是賈家一族走向衰敗後的必然選擇。彆人除非能讓賈家起死回生,不然依寶釵和黛玉兩人的條件,誰也阻止不了賈母最終選擇金玉良緣。
既然如此,倒不如另辟蹊徑。先幫黛玉打開眼界格局再說。
紅樓中林黛玉可以說從未出過賈家半步,少少半生都是在四四方方的賈家內宅度過的。她整日糾纏在賈家那些兒女情長的風月之事裡,從不知外麵的世界是怎樣的。所以她雖聰慧機敏,但性子也刻薄敏感,容易悲春傷秋。
幫她走出賈家的內宅,讓她看一看外麵的世界,結交一些大氣的朋友,說不得會有意外所得。
這日,薑幼白跟著梅氏去賈家吃酒。梅氏陪著賈母說話,她便悄悄攜了黛玉的手到了花園。
“妹妹這些日子可好?”
“我一切都好。前兒寶玉病了一回,近來也都好了。如今我也再沒什麼不好的了。”林黛玉答道。
薑幼白聽了,就笑道:“我倒是有一件好事要同你說呢。前兒我與一位好友提起你,她聽罷你的為人當即就要下帖子請你呢。不過我還不知道你的意思,倒不好讓她冒冒失失得唐突了你。”
林黛玉聽罷,既有驚訝又有些羞澀,“下帖子給我?”
“是啊!妹妹放心,我這位好友為人極好,也是愛書之人。”薑幼白解釋道。
林黛玉忙道:“我知道,姐姐的好友自然都是好的。隻是我怕去了給姐姐丟人。”
“你這意思就是願意了?”薑幼白顯得十分高興,寬她的心道:“你也不必緊張,到時我和我大姐也去,都是咱們閨中女兒相聚,大家談詩弄詞,以文會友。”
如此說了半會兒,林黛玉才放下心來。
薑幼白才要與她再說一說柳思箏的情況,就聽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