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與賈母寒暄幾句,她便說明了來意。
“老祖宗,實是琴姑娘的事我先前不知,前兒她們幾個姑娘家提起來我才得了信。連夜便回了娘家問了清楚,此事還得您老做個見證。”梅氏道。
賈母先隻知薛寶琴早就許嫁了,具體卻不知如何。這會兒一聽,隻覺事情不簡單,連忙讓人去請了薛家兩位姨太太,連著薛家二房的主事人薛科。
薛寶琴一聽是有關自己的事,便有些坐不住,囔著要去聽一聽。薛寶釵忙攔住了,“你一個女孩兒家,哪裡有趕著聽自己婚事的。你放心,薑夫人既然來了,你的親事自然是十有**。”
這邊,賈母不僅喚了薛家的人,連著王夫人也喚來了。
見人齊了,梅氏便也不含糊,直接拿出了梅大人給的那張契約書。
“姨太太可是記差了,我大哥確實與薛二老爺有過約定。不過約定的是嫁女兒,卻不是娶兒媳。”
她說著將契書遞給薛二太太,“您看一看,這上麵的字跡可是你家老爺親筆?”
薛二太太一瞧,立馬淚如雨下,“是我家老爺親筆,這上麵還有他的私印,錯不了。”
如此,梅氏便鬆了一口氣。
薛二太太還為他家老爺的字跡傷感著,其餘人卻心思各異。
薛科擔憂的是妹妹的親事就這麼斷了?可是妹妹許嫁的話卻早已經傳出去了,為此連賈家為寶玉提親的話也推了,卻不想到頭來隻是個誤會。
薛姨媽卻想的是,自家已經衰敗了,家裡沒個主事的當家人,若真和梅家斷了這樁婚事,可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了。再有薑家的這一層關係,那可是連榮國府都想與薑家結親的。
她思來想去覺得不甘心,“薑夫人,這契書上說梅大人將女兒許嫁給我們科兒,那這位姑娘?”
梅氏皺眉,“我這侄女兒自是早已嫁人了。薛太太,這契書上是約定了的,薛家沒趕在我侄女兒及笄前提親,婚事作罷。所以我這侄女兒等到年滿十五,才由家中父母做主嫁了人。”
薛姨媽苦笑一聲,道:“事實雖是如此,可當年薛家沒來提親確實是有隱情的。當年我那小叔子重病,家裡實在是騰不開手。”
梅氏蹙眉,“話雖如此,可是我娘家並未接到薛家的報喪,若是早知薛二爺病重,自然會酌情處理。再者,既然薛家知道這一樁婚事,怎麼會連人選也搞錯了?聽我大哥說,這份契書是一式兩份,另一份就在薛二老爺手裡。”
這……薛姨媽啞口無言。薛二太太一問也三不知,隻知道拉著兒子哭。“當年老爺確實是什麼話也沒有交代啊。隻有老爺當初彌留之際,無意間提了一句半句與梅家的婚事,又一手拉著寶琴,我這才……”
這可真是一場烏龍事件!梅氏有些無語,連賈母和王夫人也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梅氏歎了口氣道:“既然知道此事是誤會,也便罷了。我這就回去與我娘家解釋此事。”
“正該如此。”賈母點頭。
梅氏正要起身時,薛二太太卻一把拉住了她。“薑夫人,我家寶琴可怎麼辦?她的親事早已經傳出去了。”
薑夫人皺眉,這事既是薛家不謹慎,又與梅家何乾?
此時,薛科反應過來安撫了情緒激動的母親。與梅氏長長的做了揖,“薑夫人,我母親失禮了,我代她為您賠罪。”
他姿態放的很低,祈求道:“實在是家母的一片愛女之心,此事原是我家糊塗,又行事不謹,這才鬨出笑話。隻是家妹在此事中實在無辜,她一個女孩兒家,既已傳出許嫁之事,壞了名聲,隻怕要誤及終身。還請夫人憐惜。”
梅氏既為難又動容,“你是個好孩子,若不是陰差陽錯,我大哥許是能得一佳婿。隻是我娘家隻有兩個侄女兒,一個早已婚嫁,另一個也已經定下親事。真是可惜了。”
薛科苦笑道:“我一男子怎樣都能自立,隻是家妹,還請夫人做主憐惜。”
梅氏歎息,薛姨媽趁機道:“薑夫人,大家都是沾親帶故的,琴丫頭您也見過,實在是個好孩子,既然已經弄錯了,何不將錯就錯,成了這樁好事?”
此時,賈母也勸道:“既然兩家早有前緣,又是她母親做出的糊塗事,總不能真的害了琴丫頭一輩子。”
既然賈母出麵,梅氏卻是不好推拒了。隻得道:“也罷,我這就回娘家,與我大哥大嫂商議一番,隻是結果如何我也不敢保證。薛二太太還是早做打算。免得耽擱了孩子。”
“多謝薑夫人成全。”薛科感激的道。薛二太太與薛姨媽也麵露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