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轉多雨,空氣漸為悶熱,眼見著打起了細細密密的雨點,一輛白色小車順著車道,迅速隱沒在車流裡。
東華苑小區在帝都三環郊外,環境清幽,風景秀麗。
席姝送她進了小區,在保安處把新車號登記在冊,雨刷板在前車玻璃上洗刷刷,把雨水隔開,行至幾十米處的轉角,她停下來。
“你家保安挺嚴的。”
席姝把手隨意擱在方向盤上,聲音在雨聲敲擊中聽不大分明,隻依稀能聽出兩分輕笑,“到了,下車吧。”
她把車停靠在旁邊,把手套箱打開,扔了一把折疊傘給鬱淮,車門一開,鬱淮打著傘下車,走到前麵駕駛座的玻璃窗左邊。
席姝開了點車窗,懶懶的靠在駕駛座上,抬起雪白柔潤的下顎,笑道:“怎麼,送你到這,都不歡迎我進去喝口茶?”
鬱淮撐著藍傘,微微笑了起來,她本來心情不太愉快,突然看見這樣慵懶的席姝,才算是有點明白網上那些粉絲,為什麼會對這樣一個女人,如癡如醉。
“不歡迎,怎麼會不歡迎呢?”
“家裡沒什麼茶,倒有一杯溫開水,你要是不介意的話,把車停在那,”她指了個方向,那邊有專門停車的車位,“左轉第一個,是我的車位。”
席姝打了個響指:“沒問題。”
前麵的鋪墊已經做足了,現在就開始她的粉墨登場。
停好車,她拿了另外一把紅傘出來,大雨中林立而過。
鬱淮看到她停頓腳步,在車前邊頓了頓,彎下腰,把褲腳給撩了上去,露出兩根細白清瘦的腳踝,然後踮著腳尖踩著嘩啦啦的流水,往她這來。
天空是灰色的。
她一身紅,在雨中疾步,耀眼鮮亮。
席姝淌水過來,身上無可避免的被淋濕了一點。
這傘原本就是用來遮陽的,對下雨天打傘,寬度不夠長,肩膀旁邊被淋濕了些,斜飄的雨,灑的珍珠般,點綴上了她纖長黑亮的眼睫,鬱淮在她眼睛上看了看,才從包裡拿出一包紙,遞過去。
“我在四樓。”
她走在前麵,席姝跟在後麵,很快跟她平齊,與她同上電梯,看著她伸手按下電梯樓數。
席姝打開紙,輕輕擦了擦自己的臉,再用點力,估計這臉上的妝就要暈了,她不太習慣讓彆人看到自己,沒化妝的一麵。
出席活動,參加酒會,見朋友,化妝是必不可少的。
出了電梯,鬱淮拿出鑰匙,打開門,把拖鞋準備好讓她換了,又去臥室拿了套沒穿過的浴袍,“去洗個澡,免得淋感冒了。”
席姝似笑非笑:“關心我啊?”
鬱淮把衣服一疊扔到她懷裡,道:“我隻是不想,待會你感冒了,我還得送你去醫院。”
席姝一手抱著衣服,一手攤開,不講理:“那可不行,我可是送你回來感冒的,你不負責不行。”
她被鬱淮毫不客氣的趕進了浴室。
鬱淮出於人道主義,熬了點薑湯,等席姝從浴室門一出來,就撞上了端著一大碗薑湯的鬱淮,擋在她麵前:“喝了。”
席姝皺了下紅紅的鼻子:“我不喝。”
“我不喜歡吃薑,熬出的水我也不喝。”
“嬌氣。”
鬱淮把碗放到桌子上,去書房拿了兩包衝劑,“二選一,喝這個,”她甩了甩手上的感冒靈,溫和地說,“我不是你爹媽,不會一天到晚的照顧你。”
身體是自己的,犯不著因為這個,讓自己感冒難受。
席姝最終咂了咂嘴,還是選擇了感冒靈。
藥可以喝,薑絕對不能碰。
她喝了鬱淮衝好的感冒靈,這才有時間來打量鬱淮的客廳。
席姝以為像鬱淮這樣名聲大噪的經紀人,肯定是跟她一樣住大豪宅,偏偏卻沒料到,跟個普通人沒什麼兩樣,買著一棟樓裡的一層,偏居一隅。
要是鬱淮沒帶她過來,她可能還以為鬱淮,隻是在公司附近買了房子住,不然每次做什麼公關危機,跑得那麼快?
房間設施家具,倒是嶄新的,一看就很少過來住,說不準是席姝說送她,她才臨時把這個地址給發過來,就是不想讓席姝進入她的生活。
心機,真心機。
鬱淮從廚房出來,手裡端著一盤現切的西瓜,鮮紅多汁兒,她放到席姝麵前的桌子上,席姝還在拿毛巾擦頭發呢,眼睛就盯著那盤西瓜,語氣竟帶了絲絲的微妙:“你廚房的?”
鬱淮不以為然:“不然呢?你覺得外賣在這
麼短的時間內,能送到?外麵還淋著雨。”
席姝感歎道:“你知不知道我剛才在想什麼?”
鬱淮作出個洗耳恭聽的耐心模樣:“什麼?”
“我在想,你是不是看不好回絕我的好意,直接說了個不經常過來住的假地址啊。”
鬱淮微怔:“還不知道我在你心中,就是這個形象?”
席姝瞟了她一眼,把毛巾放下,頭發被她自己給揉得亂糟糟的,還滴著水,先拿了一塊插了簽子的西瓜,放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