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1 / 2)

葉家村喪葬風俗習慣停靈一周,從城裡運回鄉下放入冰棺開始,這一周裡先要穿戴壽衣,講究的可以先做個告彆儀式,不講究的直接大價錢把人拉回家放冰棺,找先生挑好下葬的日子,搭喪棚、設靈堂、上貢品等;其後幾天親屬一一祭拜上香,後三天第一天就開始請方圓鄰居們幫忙做飯擺餐盤,第二天親戚朋友前來探望吃個酒,晚上哭靈,第三天出殯上靈車。

席殊來的時候,是哭靈那天,天色將晚。

鬱淮頭上纏著如雪的白布,素衣,頭發紮成馬尾,眼圈是紅的,神情卻意外的平靜。

她彎下腰,正跟一個上了年級的老人,說話。

“小懷臉盤子圓圓的特彆可愛。”

老人比著手勢,“她背著書包去上學,去了就沒回來了,我聽你奶奶說,當時好像是出了車禍。”

過往的篇章,在老人的敘述下娓娓道來。

小懷是許藍第一個女兒,在也是許藍最費心費力的一個,有天小懷在去上幼兒園,許藍去接她回來的路上,小懷打打鬨鬨,一個沒注意,就被橫衝直撞的車當場撞死。

女兒死在母親麵前,還無能無力無法救下,許藍很長一段時間,精神狀態不大好,那時候她老公極力安慰她,見她暮氣沉沉,於是給她帶去醫院,讓心裡醫生開解,明麵上是好了,還跑去城裡打工,第二年帶回來一個不到一歲的嬰兒。

村裡人都以為夫妻倆在外麵生的。

從那以後,這個嬰兒就跟著夫妻倆一起生活,等到上學的年齡,許藍就在學校旁邊開小吃店,等鬱淮上了初中後,許藍就到初中學校去擺攤,上高中亦如是,直到大學,鬱淮學的金融,賺了第一桶金。

高中許藍老公就跑了。

她一個人賺錢,供鬱淮讀書。

老人指了指前麵站著的姑娘,跟小輩鬱淮說:“那是不是你朋友,挺俊的一姑娘?”

鬱淮微微愣了下,倏然抬起頭。

席殊背著一個旅行包,白襯衣七分褲,腳踩小白鞋,悠然自得。

見她終於分了點眼神看過來,這才慢悠悠的走過去,鬱淮在她走過去這幾步間,扶著老人站了起來。

席殊走到她麵前,笑道:“是不是看我太漂亮,看呆了?”

鬱淮抿了抿嘴,把艱澀隱在複雜的笑容裡:“是啊,你太漂亮了。”

對於鬱淮而言,席殊跟過往無數個擦肩而過的路人一樣,也許這輩子,會見過幾次麵,兩人都不會在擦肩而過的時候停駐下來,詢問或交個朋友,亦或是相逢一笑。

然而,在外婆去世的那個晚上,她得知了自己並不是許藍親生女兒,絕望到找不到人求助,最後隻能給席殊打電話過去時,她就知道,席殊跟鬱淮,她們倆,不再可能是路人了。

鬱淮永遠做不到,席殊說走就走的勇氣。

能力、身份、家世,她都沒有。

席殊活成了她最羨慕的人。

在了解到她的背景後,鬱淮不止一次這麼想過。

對於這個電話打過去,鬱淮並沒有抱什麼希望。

一直以來,她是家裡的頂梁柱,從來都是彆人依靠她,求她幫忙,而當她也開始,可能是僅有的一次求助時,她卻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你是誰,你跟彆人什麼關係,彆人為什麼要幫助你?

情誼是最不可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