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預作綢繆(1 / 2)

夜天子 月關 6026 字 1個月前

戚少保看了一眼正扛著大包袱吃力地走向一間廂房的薛水舞,委婉地解釋道:“那位姑娘挺可憐的……”

王夫人橫了他一眼,冷冷地道:“你自己都成了可憐人,還有閒情逸致可憐彆人?你留著這個掃把星想乾什麼,彆是張居正沒福氣享用,你要給自己留著,到了廣州,喬遷新居、再納一妾,來個雙喜臨門不成?”

戚少保當著這麼多的下人被夫人搶白,神情很是尷尬,低聲下氣地道:“夫人呐,你可千萬不要誤會。這不是因為她牽涉到太嶽先生的身後之名,故而不能不予謹慎嗎?”

王夫人冷笑道:“你做了一輩子官,還是如此不明事理。如果皇帝不想動你,會因為你獻美邀寵的這點醜事便動你?如果皇帝想動你,便是你沒有任何把柄可抓,皇帝便動不了你?可笑你們這些大男人,不是百戰沙場的大將軍,就是運籌帷幄的當朝首輔,居然把成敗得失算計在一個女人身上。”

戚少保懼內久矣,在夫人麵前那種千軍萬馬指揮若定、殺得倭寇丟盔卸甲的英雄氣概可是一點也沒剩下,隻是苦笑著繼續解釋,低聲道:“夫人寬心,也沒多少時日了,隻待我等到京裡消息,便是塵埃落定的時候,不管那時是凶是吉,都可以給她安排個去處了。你放心,我是不會帶她去廣州的,老夫已經偌大年紀,怎麼會打她的主意。”

王夫人冷笑一聲,道:“狗改不了吃屎,男人年紀再大,那顆心也依舊花花的很,不然那太嶽先生又怎麼會死。老娘懶得聽你花言巧語。你說要等京裡消息,成,那你就等吧,總之,咱們離開金陵的時候。不管是南下還是北上。你若還是帶著她走,老娘就當場打死了她,然後回南溪老家去!”

王夫人說罷。把袖子一甩,轉身回了房間,戚少保呆呆地站在階下,半晌無言。

……

葉小天的傷勢雖然看著嚇人,但是因為有華雲飛指點。倒是沒有刺中要害,隻是皮肉傷要養好痊愈也需一段時間,這段時間有太陽妹妹和展凝兒輪番照顧著,葉小天每日有美人為伴,時不時地還能揩點油兒,倒也樂在其中。

與此同時,葉小天也利用張泓愃、喬枕花等人前來探望的機會。同張泓愃商量,想請他父親出麵,同吏部打招呼,把他調回葫縣去。張泓愃此前就已答應過他,自然一口答應下來。隻是擔心葉小天有傷在身,若是調令下的快,卻不宜遠行。

葉小天笑道:“我的身子沒那麼嬌貴,再說這不隻是換個衙門那麼簡單的事,而是要跨省調動,調令下來想必也不是那麼容易的,還是早早操辦的好。等調令下來,我這傷差不多就好了,縱然調令下來的早也沒關係,我乘車返回貴州便是,不瞞你說,為兄我如今是歸心似箭呐。”

張泓愃道:“既如此,我今日回去便與家父講。”

當天晚上,兵部張尚書放了衙,回到府中花廳,寬去官袍,叫丫環取去掛好,剛在椅上落座,張泓愃就閃了出來,捧著一盞茶,畢恭畢敬地道:“父親,請用茶。”

“嗯?”

張尚書接過茶,奇怪地乜了他一眼,道:“今兒怎麼這麼乖巧,彆是在外邊又給為父惹禍了吧?”

張泓愃陪笑道:“哪兒能呢,兒子現在規矩的很,就連國子監的司業大人都誇獎兒子,說父親您教導的好,兒子雖然是官宦子弟,身上卻沒有半點紈絝氣,可見張氏門風嚴瑾。”

張尚書“嘿嘿”一笑,道:“少跟你老子灌迷湯,老子還沒老糊塗呢。你肯規矩些那是最好,你要是跟關尚書那混蛋兒子似的,老夫定然也要打斷你的雙腿,你若是跟李國舅一般,哼!我就要你把這條命都交待在祖宗靈前。”

張泓愃連聲道:“是是是,父親的教誨,兒子全都記在心裡了。那個……咳!那個……會同館的大使葉小天……”

張尚書剛剛呷了口茶,聽到葉小天三字,眉梢不由一揚,警惕地道:“葉小天,他怎麼了?”

張泓愃咽了口唾沫,道:“前些天,兒子跟父親提過的,那葉小天是兒子的好友,他想調回葫縣為官,不願留在金陵。”

張尚書一愣,恍然笑道:“是有這麼回事兒,哈哈,葉小天是吧?哈哈,好!好好好!為父知道了,哈哈哈……”

張泓愃奇怪地道:“父親為何一聽葉小天就這麼高興?”

張尚書忍俊不禁地道:“今兒為父還聽魏國公說起這葉小天呢,魏國公說他簡直就是咱金陵府的一個大禍害。自從他到了金陵,就沒讓金陵官場消停過。還在驛館候參的時候,他就搞了個什麼賑災義賣,結果害得堂堂禮部尚書的兒子居然被國子監除名。

到了會同館吧,他又搞出個什麼天下一品太平鍋,這一回更慘,關尚書把他兒子打斷雙腿轟回陳州老家去了。沒幾天的功夫,他又被人刺傷,結果害得李國舅落荒而走,灰溜溜地回了京城。

魏國公正擔心他養好傷後,再搞出什麼幺蛾子來,聽那話音兒,也是巴不得他早點滾蛋的。葉小天既然想走,那再好不過,明兒為父就跟吏部打聲招呼,再告訴他們國公爺也是這個意思,相信這事兒很容易就辦下來。”

張泓愃大喜過望,連聲道:“謝謝爹。”

張尚書看了他一眼,忽然感慨地道:“你小子,從小到大,就沒少給爹惹事兒。現在呢,倒是規矩了些,其實爹也不是反對你惹事兒……”

張泓愃眼巴巴地道:“那爹的意思是……”

張尚書道:“你要惹事,就該像人家葉小天一樣,惹出點轟轟烈烈的大事,那爹替你揩屁股也揩的開心些。”

張泓愃窘著臉道:“呃……,孩兒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