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聰?怎麼可能是李雲聰?這李雲聰不是王主簿的心腹麼?”
花晴風心中有些狐疑,但他旋即就明白了,臉色頓時一變。李雲聰最初跟的是誰?之前跟的可是徐伯夷呀,徐伯夷倒了才跟的王主簿,難道這李雲聰竟是葉小天安排在一眾對頭身邊的內奸?
如果葉小天不是此時舉薦李雲聰,花明風還打算招納李雲聰為己所用呢,想到這裡,花晴風不由暗暗後怕。後怕之餘,忽又有些竊喜:“葉小天這時舉薦李雲聰,說明他認為葫縣已沒了能與他抗衡的對頭。如此一來,我以有心算無心,那麼勝算……
想到這裡,花晴風心中一喜,他喚來自己簽押房的司吏,把南京吏部轉來的這份任命告身遞給他,微笑著吩咐道:“你去曉諭各房吧,同時告訴李雲聰,叫他明日便赴稅課司報到!”
李雲聰被任命為稅課大使的消息迅速傳遍了全衙,眾人這才知道葉縣丞提名的人選竟然是李雲聰。能在衙門裡混的哪伸不是人精,隻一尋思李雲聰這一兩年來所扮演的角色,大家便明白一直以來他真正的身份了,對於葉縣丞長遠的眼光和深沉的城府,眾人更是懷生敬畏。
消息很快也傳到了後宅,正捧著一件新做的嬰兒衣服暗自傷神的蘇雅“啊”地一聲輕呼,衣服失手跌落。她一直以為李雲聰是她收買重用的內奸,萬沒想到這李雲聰竟是一個雙料奸細。
想起自己當初以此人為資本,深夜找到葉小天洽談合作條件時的事情,蘇雅心中羞惱不勝,白淨如玉的兩頰登時浮起一抹淡淡的紅暈:原來自己一直被他戲弄於股掌之上。
蘇雅羞恨交加地罵道:“這個狡黠的小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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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與白主簿賓主相談正歡的葉小天忽地打了個噴嚏,白泓馬上關切地問候道:“哎呀,近來天氣眼看就轉涼了,葉大人您可千萬要注意身體呀,葫縣上下,萬事係於大人一身,可彆沾染了風寒。”
葉小天被他肉麻的馬屁拍的有點不自在,他揉了揉鼻子,對白主簿道:“咳,無妨的,有勞白主簿費心了。啊,還請白主簿繼續講。”
白泓笑眯眯地道:“好!要說起來,白某與楊驛丞,那可是多年的朋友了,白某得到告身,將要來葫縣上任之前,朋友們聽說白某被起複,紛紛登門道賀,酒席宴間,白某隨口說起將要任職的去處,楊驛丞便大笑說,葫縣有你葉大人,本是他相交莫逆的朋友。白某這才知道,哈哈哈……”
這白主簿備了厚禮到葉家,見到葉小天之後,便先是一番痛心疾首地自我檢討。他說他被免職之後僅僅一個月,江浦縣縣丞便因在征收漕糧運費的時候,不知體恤民情,橫征暴斂,被憤怒暴動的民戶們活活打死。
因各省情況不同,故而在執行戶部製訂的“則例”時,各縣可將征收份額依據地方情況攤派到糧戶中去,一些特殊情況還可酌情減免。換句話說,戶部給出的數字隻是一個大概的平均數,地方官有權在一定的浮動比例內上下調整。
但這江浦縣丞不顧當地夏季時剛剛遭災的實情,一味嚴格按照上麵勘發的數字征收,其實上是和白主簿走的一樣的路子,通過不折不扣的執行上司的命令,贏得上麵的青睞,為升遷打基礎。
白泓感慨萬千地說,若不是葉縣丞用一隻蠍子蟄醒了他,讓他避過了這場生死劫,被人活活打死在稅征現場的就是他了,所以他不但不恨葉縣丞,而且對葉大人感恩戴德。
葉小天並不清楚江浦縣是否真的發生了這麼一樁因為苛政激起民變的事情,不過察顏觀色,實在看不出白泓有作偽的意思,而且白泓作為主簿隻比他低半級,論品秩比他還高,實在也沒有理由對他如此卑躬屈膝,便也姑妄聽之了。
做為主人,葉小天便禮貌地詢問了一下白主簿的情況,不料這一聊,白主簿竟與楊驛丞是好友。葉小天在金陵驛居住的時候,為了能及時了解京中的情況,與楊驛丞傾心結交,遂成好友,如今還有聯係。這樣一算,葉縣丞和白主簿七拐八繞的居然成了朋友,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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