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凝兒輕輕搖了搖頭,道:“可恥!可笑!可悲的不是我,而是你!上趕著巴結楊家,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寧可犧牲自己家族女人的終身幸福,最後卻被人拋棄,淪為笑柄,你可不可笑?
父仇不共戴天,那你就去殺呀,有人攔著你麼?葉小天在貴陽的時候你在哪裡?你躲在宅子裡連大門都不敢出!展龍,如此行徑,你可不可恥?
殺父之仇你都不敢去麵對,卻把這份責任一股腦兒推在我的身上。似乎隻要我肯拔劍,葉小天就一定會死!你的父仇之所以沒有報,完全是我從中作梗,如此懦弱,你可不可悲?”
展龍被展凝兒一番話刺得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他並不怕死,否則他也不會和葉小天硬抗至今。但一個人懦弱於否,並不一定要體現在對死亡的態度上。
很是有些人,懦弱的不敢去麵對所遭遇的挫折,他卻可以乾淨俐落的結束自己的生命,你能說他是勇敢的人麼?
展龍就是這種人。殺父仇人活蹦亂跳的杵在那兒,父親的棺槨就在眼前,可他卻沒有能力複仇,儘管他一直在努力。
如果說他和展虎兩個親兒子動用展家之力都報不了父仇,再加上一個展凝兒就一定能成功了?展凝兒沒有那麼大的力量。但他揪住展凝兒不放,其實並不全然是因為自慚和恐懼,並非全然是為了推卸責任。
他氣憤的是展凝兒的態度,如果展凝兒肯毫不猶豫地對葉小天拔劍,無論她成功與否,展虎都不會對她惡語相向。他氣憤的是身為展家的一份子,展凝兒的立場卻是如此不鮮明。
對於背叛者,向來比敵人更叫人痛恨。這才是他不斷找展凝兒碴的根本原因,如今展凝兒卻說他是因為懦弱無能才推卸責任,直把展龍氣得暴跳如雷。
他大吼一聲。狂風一般卷進房去,一掌摑向展凝兒的臉頰,看這一掌之力,呼嘯成風,真要是摑實了,怕不把展凝兒的頰骨都要打碎。
展凝兒身子一錯。一指點向展龍的手腕,兩人是堂兄妹。以前就常切磋武藝,對彼此的身法招式都是極熟的。展龍雖是含忿出手未留餘力,不及變招應對,卻借著湧身向前的機會,左手一抬,一肘搗向展凝兒的胸口。
展凝兒含胸疾退,一腳踢向展龍的膝蓋,展龍抬腿迎了這一腳,兩人各自疾退三步,“哢嚓”一聲,門框被展龍撞斷,展凝兒那邊則倒撞在博古架上,一架子的上好瓷器摔得粉碎。
兩人打出了真火,身子隻稍一停頓,再度衝到一起,一時間隻聽房中唏哩嘩啦,仿佛遭了龍卷風一般。大少爺跟大小姐打架,展家沒人敢勸,大家都躲得遠遠的,唯恐掃了風尾。
……
葉小天赴京,展、曹、張三家急急趕回老巢,聯手圖謀臥牛嶺。臥牛嶺上驚聞變故,也是急急商議起了對策。不過格哚佬這位“老村長”一出了山,能起的作用實在有限,提不出什麼建設性的意見。
而蠱教長老一派,壓根兒對臥牛嶺的存亡不感興趣,他們爭著搶著發言,商量的居然是應該派人到京城去,不管是半途劫道也好,到了京城劫天牢也好,把尊者他老人家救出來,大家往山裡頭一縮,我不出去,誰也奈何不得我。
至於於撲滿和於家海這兩個好戰份子,完全不顧現在臥牛嶺三麵受敵的處境,他們兩個跟打了雞血似的一味叫囂:“我們向張家宣戰!”“我們向曹家宣戰!”“我們向展家宣戰!”“我們向葉夢熊宣戰!”“我們向萬曆宣……”
兩個戰爭狂人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於珺婷於大小姐恰於此時邁步進了大廳,於撲滿兩兄弟畢竟是於家舊人,一見舊主,不由自主地住了口。
於珺婷現在女人味兒愈發濃鬱了,小腹已經有些隆起,隻是她穿了件公子袍,藏住了腰身,倒是不甚明顯。於珺婷沒好氣地瞟了兩個叔父一眼,道:“葉小天此番入京生死難料,你們還要惹事,生怕他不死是麼?”
眾人麵麵相覷,他們都知道於珺婷是葉小天的重要盟友,也看得出兩人之間似乎有點曖昧,可無論如何,葉家出了事,輪不到她這個外人來主持大局吧?
“母憑子貴”的於大小姐自我感覺非常良好,全然忘了她懷了葉小天骨肉的事是個絕大機密,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她大模大樣地走到上位,那個位子還空著,因為那是葉小天的座位。
於珺婷往首位上一座,目光向眾人一掃,端起聖母皇太後的架勢正要說話,門口匆匆走進一個侍衛,氣喘籲籲地稟報道:“李先生和華大哥回來了,還有……還有一位田大小姐……”
:誠求月票、推薦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