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驛丞搖頭道:“將軍有所不知,向某精於烹飪,對於氣味的嗅覺尤其靈敏,的確有股子怪異的味道。”
皮副千總回顧左右幾個軍官,笑罵道:“你們幾個,哪個放了臭屁啦?”
眾軍官轟堂大笑,向驛丞認真地道:“不是屁味兒,是硫磺、硝石的味道,嗯……像是火藥的味道。你們軍中帶了火銃麼?”
皮副千總道:“那玩意兒太嬌貴,這一路過來又不是一馬平川的道路,山野之中不及刀槍管用,誰帶火銃啊!”
剛剛落座的葉小天聽到這句話,陡然扭過頭來,望著向驛丞,眸中閃過一絲警覺的神色。向驛丞搖搖頭,自嘲地一笑,道:“也許是向某嗅錯了味道吧。”
皮副千總把向驛丞送出橘園回到屋裡。就見葉小天背著雙手彎著腰,一步一步地低頭走路,好象在量房子,皮副千總不禁失笑道:“葉大人。你這是在做甚麼,莫非喜歡這山野氣息,打算自家府裡也蓋上這麼一座野屋不成?”
葉小天沒有抬頭,隻是盯著磚地的縫隙,對皮副千總道:“皮將軍。你來瞧瞧,這磚地是不是翻動過?”
皮副千總疑惑地走過去,蹲身仔細看了看,輕輕點頭道:“好象是比較新,怎麼?”
葉小天蹲下來,用手撬動了幾下,那磚縫太細,插不進手指,皮副千總一見,便拔出佩刀來。幫著他撬起一塊磚來,葉小天伸手摸了摸磚下的地麵,沉聲道:“這土是新的,不是久壓而成。”
皮副千總一臉茫然地道:“那又怎樣?”
葉小天長長地吸了口氣,道:“皮將軍請找幾個士卒來,把這地麵挖開。”
皮副千總雖然把他奉為金主,卻不是他任意驅策的奴才,聞言很不悅地道:“葉大人,你究竟想要乾什麼?大家奔波一路,都已經很累了。你還……”
葉小天道:“凡掘地者,每人十兩銀子!”
有錢,任性!
葉大老爺在大萬山裡有一座金礦,兩座銀礦。還真不愁花銷。
皮副千總屁都不放一個,立即轉身走到門口,衝著外麵喊道:“過來幾個,幫葉大人挖地!每人一兩銀子!”
“轟”地一聲,在橘園裡東倒西歪各自擇地歇息的士兵們一轟而至,把皮副千總擠到了一邊。
葉小天一路被仇敵跟躡著。敢不謹慎?而他的謹慎,不僅救了他的命,也救了皮副千總等官兵將校的命。發現火藥桶後,他們沿著引線,又找到了它的儘頭。
皮副千總又驚又怕,當場就要挖出火藥桶,卻被葉小天出言製止,葉小天道:“皮將軍,藥撚一旦失蹤,埋火藥的人還會現出原形嗎?如果沒有火藥桶,我們憑什麼治他的罪?”
於是,就有了他們紮草人代替軍士,所有人員趁夜撤進密林深處,並在火藥撚的出處周圍布下伏兵的一係列安排。
葉小天把事情對向驛丞簡明扼要地說了一遍,向驛丞聽的如在夢裡,喃喃自語道:“竟然真有火藥!天啦,我萬萬沒想到……”
另一邊,皮副千總也把事情經過對縣太爺詳詳細細地說了一遍,徐伯夷初見葉小天時的震驚與憤怒經過這麼長的時間已經平靜下來,聽到皮副千總說明經過,徐伯夷真恨不得把那個該死的向驛丞千刀萬剮!這本是殺死葉小天的絕好機會啊!那個多嘴的狗東西!
徐伯夷長長地吸了口氣,臉上勉強擠出一絲和氣的微笑,對皮副千總道:“皮千總,這個臥牛嶺長官葉小天,因何罪名要押解入朝呢?”
皮副千總可不願意得罪閹人,據說閹人比女人心眼兒還小,得罪他,他能記恨你一輩子。
皮副千總趕緊答道:“嗨!此事說來話就長了,不過簡短截說呢,就是葉長官和其他幾個土司起了糾葛,結果你殺我、我殺你的一通廝殺,葉長官贏了,那幾個土司死了。那些土司的家人不肯甘休,巡撫大人也不好裁斷,隻好把他押到京裡交由皇帝審理嘍!”
徐伯夷點點頭,笑吟吟地道:“原來如此!”
徐伯夷扭頭對嚴縣令道:“貢物因為此案儘皆毀損,本欽差要了解清楚所有事由以及處斷結果,才好回京複命,縣尊大人,你要儘快將此案審理清楚,我先回去了。”
嚴縣令雖然有些好奇欽差大人為何來去匆匆,但是沒有他在現場看著,嚴縣令也鬆了口氣,忙道:“我送欽差大人!”
徐伯夷淡淡地道:“不必了,縣尊處理公務吧,咱家告辭!”
徐伯夷向他拱拱手,轉身就走。他不想被葉小天看見,雖說他現在正受萬曆皇爺寵信,縱然被皇帝知道他曾經的身份,隻要好好解釋一番,應該也沒大礙,但終究是個麻煩。而且,隱在暗處,他才方便對付葉小天。明槍,怎及暗箭的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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