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恰於此時”趕到楊家堡做客的涼月穀大少爺格龍也突然發動,將於撲滿、於家海當場斬首,驚得做為陪客的楊家小女土司花容失色,楊家堡上下更是目瞪口呆。
但格龍大少爺卻馬上取出了葉小天的親筆手令,宣布他是受葉小天委托,代為誅殺叛逆。仿佛倒下的多米諾骨牌,在這一連串異動的同時,正在公鵝嶺曹家故地假惺惺地扮演調停人的楊大岐也遭遇了不測。
楊大岐正完美的扮演著調停人角色,他把自己從播州帶來的兩千名精銳士兵部署在肥鵝嶺,這裡原本是曹瑞希曹土司的老宅,童家和葉展兩家聯軍則分彆駐紮在距此二十裡的東西兩側。
但是,楊大岐故作調停,隻是在試探朝廷動靜,一旦判斷出楊應龍想要的結果,他這支扮作調停人馬的軍隊就會在臥牛嶺武裝的配合下繼續東進,穿過石阡進入銅仁,抵達銅仁府最東南的驛道關隘。後續兵馬也將源源不絕,將石阡、銅仁兩府徹底掌握在手中。
所以,臥牛嶺武裝是他們的盟軍,而非需要楊大岐加以戒備的一方,因此他在部署軍隊的時候雖然故作公正,實際上真正防範的隻有西側的童家武裝。
一旦這邊決定行動,播州那邊還將派出更多的軍隊,而他則據肥鵝嶺向西反製,與播州那邊遙相呼應,迫使石阡童家徹底臣服。是以當東側的葉展聯軍悄悄靠近,抵達肥鵝嶺東側五裡地時,他在肥鵝嶺上還一無所知。
“童雲土司,格哚佬頭人,楊土司不想見到你們兵戎相見,我這次來,就是希望做個中人,勸解你們雙方化乾戈為玉帛。你們雙方的爭議主要是原曹氏地盤的歸屬嘛,依我之見,不如就按你們雙方現在實際占有區域確定下來,不知你們兩位意下如何?”
童雲被葉展聯軍打了個措手不及,剛剛失去一大片領土尚未及奪回,如何肯就此罷休,他坐在大廳右側的首位上,冷冷地道:“楊大人,這些事,隻怕他格哚佬是做不了主的。要談也可以,叫葉小天來!”
格哚佬瞪起眼睛道:“老夫是葉土司的丈人,有什麼事做不了主?你要談就談,不要故施……故施……”
格哚佬扭頭瞧了瞧自己的小侄子,這孩子也在銅仁文校上過學,雖然學問不算淵博,粗淺些的文書工作倒也可以勝任了。他見大伯向自己望來,馬上提醒道:“緩兵之計!”
格哚佬扭回頭來,用力一拍椅子扶手,喝道:“不要故施緩兵之計,老夫是不會上了你的當的!”
童雲不屑地瞟了格哚佬一眼,冷嗤道:“你懂得什麼叫緩兵之計?葉小天素來奸詐狡猾,如果他不出麵,老夫與你談些什麼全都沒用,葉小天一定會食言!除非葉小天親自來,否則,老夫和你沒什麼好談的!”
“兩位,你們這是根本不把我播州楊土司放在眼裡了?”楊大岐沉下臉來:“楊土司做中人,調停你們兩家的爭端,誰敢食言而肥?童大人,你說呢?”
童雲悻悻地道:“楊土司做中人,老夫自然是信得過的。不過,若是我等在此有所決定,葉小天卻出爾反爾的話,楊大人能否確定播州會出兵協助我童家?”
楊大岐展顏道:“葉小天若是出爾反爾,我播州……”
楊大岐話音未落,外麵突然傳來急促的號角聲,楊大岐一呆,抬頭向外看去,一個土兵急急衝進大廳,氣喘籲籲地道:“大人,葉展兩家的人馬,已經衝到山上來了!”
“什麼?”楊大岐大吃一驚,馬上對格哚佬怒目而視,厲聲道:“誰準你調兵上山的,馬上叫你的人退下去!”
對麵童雲等人又驚又怒,立即跳起身來,拔刀相對,大廳中一時劍拔弩張。
格哚佬笑吟吟地站了起來,滿不在乎地對楊大岐道:“楊大人,我說你跟他們廢什麼話呀!讓我把他們都砍了,銅仁石阡兩府便再無一個土司敢跟我們做對了!”
楊大岐快氣瘋了,跳腳兒罵道:“混賬!天王這是投石問路!投石問路,你懂不懂?天王尚未決定出兵,你……你……你怎敢自作主張!老子真該砍了你的腦袋。”
童雲一聽驚怒交加,指著楊大岐喝道:“好啊!原來你們楊家果然不懷好意,你們……”
童雲說到這兒,聲音戛然而止,一雙眼睛瞪得幾乎要凸了出來。就見楊大岐這句話說罷,正站在他身邊的格哚佬突然發了瘋,手中刀斜向一劈,仿佛乾淨俐落地劈斷了一根竹子,楊大岐的腦袋咕咚一聲落了地,一雙眼睛還瞪得大大的,仿佛根本不敢相信他所經曆的一切。
格哚佬抹了一把濺到臉上的鮮血,憤憤然地罵道:“他娘的,老夫好心助你,你還要砍老夫的腦袋?真真的豈……豈?”
他那小侄子馬上提醒道:“豈有此理!”
格哚佬道:“對!豈有此理!來人啊,把播州楊家的人全都給我砍了!老子反了!”
童雲站在那兒,腦海裡就像插進了一根棒子,攪得他天昏地暗:“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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