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行,那就找個鐘點工。”
“錢我來出,早飯你們自己負責,讓鐘點工來做剩下兩餐,晚上我去你們家吃飯。”
徐楠臉上的笑隻揚到一半就徹底卡住了,因為他說以後要來她家蹭飯,看著她臉上扭曲的笑容,程禮挑了挑眉。
“怎麼,你想自己出錢,那我沒意見。”
“我…我……”
她發現,隻要遇上程禮,講道理會變得比登天還難,他還是一如既往的不拿自己當外人。
“嘗嘗這個!”
他順手夾起一塊魷魚放到徐楠嘴裡,把她沒說完的話都堵回了嗓子眼。
飯吃到一半,程禮想起一件事兒來。
“我住的那套彆墅值多少錢?能分期付款嗎?”
“啊?你要買房子?”
“嗯”
他點點頭,眼底閃過一絲狼狽,當初把話說的太滿,現在石頭落下來剛好砸到自己腳上,這種滋味隻有他自己明白。
“你不是不想買嗎?為什麼突然改變主意了。”
如果是彆人,她肯定立馬把房子推出去,但程禮和彆人不一樣,她得多長個心眼。
“因為我不想回去,所以得先在這邊買套房。”
萬萬沒想到,一個多月前徐楠遊說他的話,到今天竟然都成了現實,早知道他當初就把房子買下來,就不用擔心哪天被調回總部相親。
聽他這麼說,徐楠想到那天顧陽的話:程禮喜歡一個女同事。
想到這些,她心裡突然像是壓了塊石頭一樣,悶得喘不過來氣,捏捏筷子咬著嘴角有些為難的說。
“我晚一點給媽媽打電話,問問她是怎麼想的,那套房子不是我的,至於價格…也不是我能決定的。”
“等你了解完情況通知我,我估計不會太便宜,可能要分期付款。”
他不缺錢,但不可能一下子拿出幾千萬買房,否則手裡都沒有零花錢了。
“嗯,等我問問他們的意思再說。”
雖然知道把房子賣出去,自己還是能拿到那一百多萬的提成,可是一想到他留下來的原因,徐楠就高興不起來,這種彆扭的感覺比手上的傷還折磨人。
吃完飯,程禮真帶著他們倆去逛商城,左手拉著徐楠、右手牽著天天,一副拖家帶口的感覺。
“你能鬆手嗎?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用你牽。”
本想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手抽回來,但是一直失敗,她隻好把話說出來,就算是親舅舅,也不可能拉著二十歲的外甥女逛大街,更何況他們還不是親的,他心裡還有喜歡的人。
“怎麼了?”
“沒怎麼,隻是不舒服。”
說著,她故作傲嬌的把手抽出來,皺著眉頭往前走,程禮看著她的背影,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她的脾氣從小就怪,而他已經見怪不怪。
上車的時候,徐楠從扶著車門的程禮身邊走過,拉開後門讓弟弟上車,看著她像是賭氣一樣的東西,他摔上副駕駛的門,拍拍手繞到自己的位置上。
一路上徐楠都閉著眼裝睡,程禮捏著方向盤的手不時鬆開又捏緊,心裡的某個地方亂得厲害。
到家後,她就仗著自己是病人,直接跑回房間悶著被子睡覺,躺下後發現自己根本睡不著,心裡堵得厲害,那口氣怎麼也順不下去。
“煩、煩、煩、煩死了!”
她平躺在床上,心浮氣躁的用腳後跟砸床,一遍遍的在心裡罵自己的救命恩人,她反感程禮突然對自己的生活指手畫腳,更反感他的突然示好。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感覺他像變了一個人,具體變了哪裡,她說不上來,就是覺得變了,和小時候印象裡的那個人不一樣了。
把買來的防滑墊鋪好後,程禮坐在沙發上喝水,相比起“叛逆”的徐楠,天天簡直就是個小天使,一直跟在他身邊。
“舅舅,姐姐的手不會又事吧?”
“不會,隻要她不上躥下跳就沒事,以後她要是到處跑,做什麼危險的事,你就給我打電話。”
“好!”
小家夥非常用力的點頭,乖得不像話,程禮拍拍他的頭,麵上很是欣慰,但一想到姐姐的那通電話,他嘴角的笑意漸漸退去。
娃娃親本就是兩家老爺子的一個玩笑,這些年就連徐楠的父母也沒把這個玩笑放在心上,沒想到現在謝家竟然起了這個念頭。
晚飯是程禮做的,徐楠被叫醒的時候正在夢裡和人打架,醒來之後看見那個和自己打架的人就站在床邊,她皺著鼻子懷疑自己還是在夢裡沒出來。
“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下樓吃晚飯了,鐘點工已經找好了,明天正式上崗,你白天心情好的時候,帶她去隔壁把我那邊也收拾一下。”
她坐在床上,頭發亂糟糟的,意識也沒恢複過來,因為她想不起來為什麼要在夢裡和程禮打架,打的那麼凶,現在眼角還是濕的。
見徐楠對自己的話毫無反應,他忍不住在她眼前晃了晃手。
“你怎麼了?做噩夢了?”
對上他關切的眼神,她狠狠地彆過頭抿著嘴不說話,程禮回憶不起來自己到底哪裡得罪了她,今天回來到現在,徐楠像是恨他一樣,橫豎都看他不順眼。
“算了,我在樓下等你。”
說罷,他收回手轉身挺直腰,轉身大步往外走,她的右手捏著床單,指尖白如凝脂,倔強的咬著牙和自己較勁。
吃完飯還幫他們姐弟倆收拾了家務,程禮離開的時候心裡多多少少裝著對徐楠的不解和無奈,他看不懂她的心思,也搞不清楚自己要做什麼。
晚上,徐楠睡得特彆晚,就為了等在國外的閨蜜起床,她有事要谘詢。
“媽耶,國內現在幾點了,你為什麼還沒睡覺。”
聽到熟悉的聲音,她瞬間悲從心來,後悔當初沒高考完就出國,那樣的話肯定不會遇到現在的問題。
“豆豆,我受傷了。”
“嗯?傷哪兒了,嚴不嚴重?”
“不是特彆嚴重,在廚房摔了一跤,左手肘脫臼了。”
“這還不算嚴重?叔叔阿姨是不是還在國外,你是不是也沒給他們打電話?”
畢竟是閨蜜,豆豆一下子就抓住了徐楠的弱點,她低著頭咬著嘴角滿臉心虛的樣子說。
“真的不嚴重,不用告訴他們。”
“我真是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受傷了怎麼還不睡覺,熬什麼夜啊,快點去睡覺。”
坐在床上的徐楠,低頭看著受傷的左手,嘟著嘴心裡煩的厲害。
“豆豆,我最近變得不正常,特彆不正常,我是不是提前進入更年期了?”
話音剛落,就聽見豆豆愉悅的笑聲,“哈哈哈,你是不是在逗我,你才二十歲啊親愛的,青春期過了沒有都是問題,怎麼就更年期了?”
“你彆笑,我說的是真的,最近感覺自己瘋瘋癲癲的。”
聽她這麼說,豆豆急忙停下自己那杠鈴般的笑聲。
“啊?你到底怎麼了?”
徐楠撇撇嘴不知道該怎麼說,咬著嘴角保持沉默。
“楠楠,你說話啊!”
“你彆催啊,我想想怎麼說。我…我之前和你說過,謝弈明他舅舅搬到我隔壁了,最近幾天不知道為什麼,看他特彆不爽,想讓他滾。”
“那你就讓他滾啊,不對,他給你交房租了,你不能這樣。”
“你沒有理解我的意思,我不是讓他搬走,是…是……”
至於到底是什麼,徐楠說不上來,急的差點從床上蹦起來,這就是她這些天心情煩躁的原因,起因是一個夢,後來她的思想就不受自己控製。
“楠楠,我怎麼感覺咱們之間有代溝了。你要是不想見他,那就不見他啊,反正也不是親舅舅,不用給他麵子。”
“不是這個!我要說的不是這個!”
她越急就越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聲音也一路走高,像是要和人吵架。
“那你到底要說什麼嘛?你不講清楚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會讀心術,就算我會讀心術,那也得你在麵前才行啊,隔著手機、隔著那麼遠的距離,你要我……”
她一著急,豆豆也跟著急,嘚吧嘚吧說個不停,想一把鋼刷在黑板上來回摩擦一樣惹人心煩。
耳邊是閨蜜的嘮叨,胸口壓著巨石,左手的傷還隱隱作痛,一時間徐楠就像是被逼到絕路上的人,突然爆發了。
“我那天晚上親了他!”
把話吼出來,徐楠發現那口氣終於順了。電話那頭的豆豆,徹底淩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