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在這!”
‘轟’
一根普通的竹子,忽然好似被風雨吹拂,不穩一般。
竟就這麼倒塌下來,而且,好巧不巧的往自己壓來。
緊接著,附近一根根竹子全部拔將出來,壓倒自己身上。
明明隻是普通翠竹,但壓倒身上時,卻仿佛鞭抽,他本就略微俯身在地,一個趔趄,直接被抽趴在地。
然後,一根根竹子,仿佛不要命一般往自己身上壓來。
“彆讓他跑了!彆讓他跑了!”
甚至,數十米外,還有不少竹子,從土下拔出根部,似乎想朝自己這個方向奔來。
然而,終究隻是普通翠竹,從土中跳了出來,便直接倒在了地上。
但竹葉颯颯,似還在朝自己這個方向不甘的蠕動。
整片天地,都仿佛在捉拿自己。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聖子會那麼緊急給自己傳訊息,讓自己去死了。
不過,手中的瓷瓶已經被打落,翠竹仿若千鈞,自己被壓在下麵,根本動彈不了。
忽然,耳邊颯颯的嘈雜聲忽然一寂。
身下,仿佛傳來了破土聲。
一根紫色玉質般的筍尖忽然破土而出,將自己往上頂。
身上壓著的幾十根翠竹,也都仿佛失去了重量,直接被頂開。
同時,身下的紫竹漸漸茁壯,竹葉如劍,泛著絲絲乳白霧氣,以一個神奇角度將自己頂到天上。
但是,自己卻沒有下墜的感覺,頭腦忽然有些遲鈍,在空中滾了好半天,他才發現。
一根根巨大的紫竹如同道路兩旁的迎賓樹,又好似一對對列隊整齊的士兵,如同某種有智慧的生靈,用竹枝接下自己,又將自己一步步往前拋去。
紫竹組成的道路往前蔓延,望之不儘。
方向是......鬱離峰。
身纏霧氣,王藥師腦袋昏沉,緊閉雙眼。
腦海裡浮現的是聖子最後的聲音。
三更死的瓷瓶已不知摔到哪裡去了。
但是,即使喝下去,也不過是早死晚死的區彆罷了。
因為......他的血液,早已焚燒乾了啊。
服下十幾粒焚血丹,維持那麼久的草木身,丹田此時也已幾乎乾涸。
所以他很順利的便解除了草木身。
綠色的樹皮開始在身上褪去,然而奇怪的是,有一部分樹皮仍然貼在身上,仿佛本來就是皮膚的一部分。
而另一部分露出的皮膚,蒼白無比,一絲血色都無。
口唇蒼白,手腳冰冷、無力,呼吸開始急促。
最後,眼前模糊一片,仿佛走馬燈似的閃過自己的破落的一生。
父母不疼愛、宗門不受關注、賤人玩弄。
失敗,失敗,失敗。
直到定格在那一朵黑色的葵花。
“我的人生,是有意義的。”
他想,然後世界陷入黑暗。
......
紫玉宗,望虞峰,一處白玉為基的宮殿中,熏香嫋嫋。
一名白發老者緩緩睜開雙眼,似乎遠遠望了一眼。
目光悲怮,一語未發。
......
某處高崖,一名側臉紋著一半黑色葵花紋的中年玄袍男子望向紫玉宗的方向,眼中湧出貪婪。
“萬木生死,輪回不休。”
“謂之......森荒!”
視線轉移,他的另一半邊臉,眼珠滾動,皮膚剝落,殘留著點點黑色玄葵紋路,如同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