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過後,大家興奮了兩天,日子又歸於平靜,天氣越來越熱,不管是平整道路的,還是混和泥漿,鑿石頭,切割石板的,都覺得熱到不行,中午休息的時間越來越長,傍晚回去的時間越來越晚。
葉梅每天早上都煮一大鍋薄荷水和一大鍋加鹽的開水,讓蘇葉和謝衛華兩人帶去喝上一天。
從年後到現在,幾個月的時間,蘇葉和謝衛華兩人鑿開的路段也就四米來長,主要是兩人負責的路段岩石高度比其它人要高些,最高近三米,天熱,這附近沒有村陰,喝個水歇一下都要走去挻遠,蘇葉回去和蘇世偉說了,第二天蘇世偉和葉國健兩人運來木頭和草簾,在鑿開的路段搭起了簡易的草棚,供兩人隨時能歇一會喝下水。
次日,五十米的岩石路段搭起了五、六個簡易草棚,雖然蘇葉和謝衛華兩人去省城十來天,耽誤了活計,但除了石匠一家,其它人乾活的進度都沒兩人快,其它人不得不佩服。
這是地方的石頭比小石山那邊的石頭還難切割,石頭從山體切割出來後,石塊由另一組人運到山穀下,大石塊切割成小方塊,將來用來建小溪上的石橋,小的碎石再砸碎一點,用來鋪路。
和磚頭差不多大小的,堆在路外側,堆多了,蘇世濤便安排人來砌圍牆,外側較徙的路段得砌起來約有一米高的圍牆,防將來下大雨時馬車經過這裡路滑,不小心翻到山下,這會已砌上一半。
五月十二是蘇景柏成親的日子,相對蘇景榆,蘇世偉一家和蘇世良一家比較喜歡他,所以對於他成親,兩個叔叔嬸嬸都儘心儘力,蘇景柏真心覺得,在婚事上,兩個叔叔嬸嬸比自已的父母都要儘心,默默地記在了心裡。
五月底,午後最熱的時候,棚子下麵,有山風吹來,還是相當涼爽的,蘇葉坐石塊上喝了水,薄荷水喝下肚子,舒服極了!蘇葉看外麵白花花的太陽,對身邊的謝衛華說:“明天開始停工收麥了,我家沒麥子收,用我去幫忙嗎?”
謝衛華眉眼帶笑,說:“不用,我家的田地不多,我早跟兩個弟兄說好了,他們來幫忙,曉竹都不用下地,麥收這段時間你好好休息。”
竄路的老石匠笑眯眯接話:“葉子啊,你是要好好休息,你還是小孩呢,骨頭都沒長穩,都讓你乾活悠著點,老是不聽話。”
蘇葉:已經偷懶了好不好,沒用全力乾活啊
這話不能說出口,蘇葉隻能微笑:“不要緊,我家天天有肉吃,經常有骨頭湯喝,身體好得很。”
老石匠:“有冰窖就是好,屠戶現在五天才殺一頭豬,買多了可以放冰窖凍著”
謝衛華笑道:“是啊,不然屠戶還得進城賣肉,費事。”
老石匠嘿嘿笑:“現在生活好了,舍得吃了,殺一頭豬也隻夠村裡消耗,擱以前那是不可能的事。”
不遠處一個草棚下的人加入淡話:
“沒豬肉吃吃兔肉啊,養兔子很劃算,年前我從德武家捉來兩對兔種,現在家裡都有三十多隻了,昨天還殺一隻,做的麻辣兔丁真香。”
“你娘還真舍得殺來吃啊,現在肉便宜了,一隻兔子也要幾十文呢。”
“兄弟,身體健康太重要了,吃飯沒油水,沒肉吃,走路都發飄,還怎麼乾活,找死呢,我哥在瓷磚作坊乾活,全是體力活,還記得當初剛到這裡時沒飯吃,更不用說油水和肉了,我和我哥有一天開荒回到家,剛進門就頭重腳輕,兩眼一黑倒同時倒下,可把我娘嚇壞了,找世苓哥來看了,說身體太虛,得吃點好的,不然時間長了會影響壽元,嚇得我娘去族裡借糧,從那以後我娘在吃食上從不摳搜了。”
“在瓷磚作坊裡乾活是很費體力,在紙作坊裡乾活的人也是很費體力,我弟回來常說舂紙漿時胳膊整個晚上都痛,藥油都搓掉幾瓶了,唉,乾啥都不容易,我家也養了兔子,晚上回去和我娘說說收麥時殺幾隻。”
“在這鑿山石更辛苦,一整天出汗衣服濕了乾,乾了濕,都不知濕了幾回,乾了幾回。”
老石匠呲笑道:“乾什麼不辛苦,他們讀書人也覺得讀書很辛苦啊。”
謝衛華笑道:“各有各的艱辛,隻要做習慣了時間長了就不覺得苦了”
鑿山石真的很不容易,開始分配的是十多人,後來進度太慢,又加了五人,那麼多人,鑿了幾個月,五十多米的岩石路段隻鑿去一半,蘇葉看了看左右,這石山坡度有一半平緩些,不是很徒,心裡太佩服郭亮村老一輩的人了,無比的佩服,那艱巨的工程他們長年累月的到底是怎麼堅持下來的?
等陽光沒那麼猛時,大家才重新乾活,雖避過陽光最強烈的那段時間,還是很熱,更不用說蘇葉還穿上皮手套,穿著長衣長褲,汗水不停流下來,沒一會,後麵的衣服濕掉大半,這一刻,蘇葉心裡特彆想念能穿短袖短褲的前世。
重新乾活不到兩刻鐘,大家又回到草棚下喝水,蘇葉脫掉手套,灌了兩碗淡鹽水,跳得加快的心臟才緩下來。
謝衛華看她濕掉的衣服,幫她把臉上的汗水擦掉,心疼地說:“你再歇一會吧,申時末再乾活”
蘇葉:“你也一樣,反正我們乾活比彆人快太多”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