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辭坐在教室第一排最中間的位置，前麵一米處就是幾個不參與巡場的監考老師，其中一個就是宋莉，正死盯著他。
在老師眼皮子地下考試，心態差一些的學生答題都會受到影響，更彆說作弊了。
這次除非楚星辭有通天的本事，否則不可能抄到一個字。
可偏偏，楚星辭穩坐著答題，整體給人的狀態就是他非常放鬆，一點也不緊張。
開考半小時之後，教室裡就有學生陷入了崩潰。
做題的時候，大部分人都是先做會的，不會的跳過，等把所有會做的寫完，在返回去看自己不會的題。
趙尹航也參加了考試，他數學不太行，年級數學單科前五十，他正是五十名。
這也意味著，他是全場學生中最弱的一個。
開始的選擇填空他就做的磕磕絆絆，空了幾道，等到了後麵的大題，更是噩夢。
從第一道題開始，他就隻能解出第一問，難度更大的第二問卻是死活都解不出。
後麵的幾道題也是，都是隻能做出第一問，第二問死活做不出來。最後一道大題他更是連第一問都解不出。
翻來覆去看了幾遍，他空下的幾道題都毫無頭緒。
這題難地他抓著頭發，幾近崩潰。
還沒等他有動作，旁邊一個高二的姑娘突然起身，紅著眼眶去交
卷了。
崩潰的不止他一個。
越難的卷子越能拉開學生之間的差距，這裡的學生看著都是月考一百多的苗子，但那是因為月考卷簡單，學個差不多就能拿高分。
遇到難的卷子，難度越大，學生之間差距隻會拉得越殘忍。
女生交了卷子之後並沒有離開。
接下來的環節才更加煎熬，俗稱公開處刑。
老師現場批卷，分數立馬就出來，且進行登記之後，立刻投影出來，所有考生一抬頭就能看見。
這一舉動在無形給每個人施加壓力。
用老師們的話說，抗壓能力也是考試的一部分，哪怕學生有拿滿分的實力，如果抗壓能力太弱，老師們也不會讓他去參加競賽。
女生的分數很快出現在了投影上，滿分一百二的卷子，女生將將拿了一半，都沒有及格。
這打擊太過殘忍，女生直接捂著臉跑出了教室。
趙尹航低頭看了看自己卷子，就算卷子上寫的答案全部正確，他也沒法及格。
每年連考選拔的分數都是這樣，平日裡看著差距不大的優等生們，在這場考試中，有的分數連及格都難，有的卻是能拿一百大幾，拉開整整一倍的差距。
楚文遲正在埋頭奮筆疾書。
他年級第二的成績是憑真才實學考出來的，月考物理失利，但數學這門課他尤其自信。
無論之前發生了什麼，這次考試，他不能有任何失誤，必須考進前五。
兩個半小時的時候眨眼就過去了。
期間已經陸續有不少學生交了卷子，老師當場就把分數批改了出來。
分數登記表上，考的無論好壞，分數大部分都在一百分以下徘徊，上了百的屈指可數。
能拿高分的學生，都還在抓緊每一秒時間，做題檢查。
兩個半小時眨眼就到，教室裡一百名學生最後走的隻剩下十五個，老師開始收剩下的卷子。
能留到最後收卷，說明在場的都是有把握能拿高分的學生。
楚文遲放下筆，抬頭看見楚星辭也沒有離開，不禁暗道：裝的還挺像樣，分數馬上出來，看他到時候怎麼裝。
最後十五份卷子被送到前排批卷老師的手裡。
劉老師上前把楚星辭的卷子挑出來，給了宋莉，諷刺道：“來，宋老師，為了防止你再找出什麼牽強附會的借口，這份卷子你親自批改。”
宋莉接過，毫不猶豫，對照著答案開始批改。
其他老師下筆飛快，幾分鐘就批完了一份卷子，宋莉卻非常緩慢，用針尖上找跳蚤的精神，一個答案一個答案對照著批改，彆的老師一份卷子完了，她才批完選擇填空題。
等其他老師手裡得卷子全部批改完畢，分數都登記上了，宋莉還在第二道大題上磨蹭。
楚文遲看著登記出來的分數，心花怒放。
他考了一百一，高一排名第三。第一名是程嘉寧一百一十八，第二名是
他們班的數學課代表一百一十五。
在這種考試場考了一百一，比他月考考滿分還要高興。
剩下的其他學生分數也不低，但都沒有他高而已，這次他代表英材參加聯賽市選拔穩了。
他心情愉悅，同時幸災樂禍地等楚星辭成績出來。
教室裡的其他學生也沒走，他們也想看看，楚星辭到底能考多少分。
前排，宋莉捏著筆，一個字一個字地對答案，但越批改，她的速度越慢，到了後麵，她甚至無法下筆了。
全對，選擇填空也就算了，更可怕的是，她在後麵的大題上，也找不到任何一個扣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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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怎麼做到的？
宋莉越批改，越絕望，幾度停筆批改不下去了。
最後一道大題批完，她臉上露出一種徹底被摧毀的頹敗，仿佛一瞬間老了十歲。
滿分。
考試的每一個環節，她都有參與，杜絕了楚星辭作弊的任何可能。
可他依舊考了滿分，程嘉寧都考不到的分數。
批改完，有老師過來登記分數。
鮮紅的120被投影傳到了每個學生的眼中，他們不可置信，震驚地看著那分數。
宋莉隻覺得，他們的眼神，周圍老師的眼神，仿佛都化成了巴掌，重重的扇到了她臉上，打的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分數一出，宋莉再怎麼不願意相信，也不得不相信，楚星辭，沒有作弊。
劉老師走過來，冷聲質問：“宋老師，這次你總該相信了吧？你之前承諾的事情，也請你說道做到。”
她承諾了什麼？當著全校師生的麵對楚星辭道歉，還他一個清白。
還要，還要放棄一班班主任和英語老師這個職務。
這兩件事一做，她麵子沒了，引以為傲的一班班主任的身份也沒了，她這麼些年不就是為了麵子為了地位為了尊嚴奮鬥嗎？
可一眨眼，全都沒了。
這比死都讓她難受，痛苦地恨不得一頭撞死算了。
教導主任走過來，冷漠道：“宋老師，事情結果已經出來了，我也就不多說你了。明天你就不用去一班了，學校暫時也沒有合適你的班級，就先，去後勤工作一段時間吧。”
“後勤？”宋莉把這兩個字咬的極重。
英材後勤是乾嘛的？給老師打印資料，跑腿，甚至有時候幫掃地阿姨打掃衛生的存在，工資更是隻有她現在工資的十分之一。
讓心比天高的她做這件事？她曾經在那群同事麵前趾高氣昂，現在讓她去給那群同事打下手？這是在羞辱她嗎？
不可能，她不會做這種事。
“我要辭職。”她毫不猶豫。
有英材的資曆傍身，她去哪兒都是最好的待遇。
教導主任十分冷靜：“辭職可以，合同簽了十年，要辭職，先掏違約金。”
公立學校沒有違約金這回事，但英材這種私立學校有。如果學校和
老師好聚好散，那違約金學校自然不會提。
但宋莉這種，顯然不屬於好聚好散的行列。
違約金三個字就把宋莉的後路堵死了，她根本付不起那麼多的違約金。
捏著拳隱忍片刻，宋莉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職稱評選。
這次評選馬上就成功了，之後她就會升為正高級教師，老師行業中的最高等級，整個英材的正高級教師，兩隻手數地過來。
隻要熬到評選結果出來，違約金算什麼，有的是學校願意掏這個錢請她過去。
對，隻要熬一熬，忍一忍就好了。
這個念頭剛升起，她就聽見教導主任說：“對了，你今天鬨得事，教育局已經知道了，職稱評選什麼的彆想了，他們不會讓你這樣的老師升到正高級的。”
宋莉不可置信：“教育局怎麼會知道？有人故意害我？”
教導主任一臉奇怪：“不是你自己鬨得嗎？你要重考，又不想用學校的卷子。從教育局調聯賽選拔卷也是你同意的。提前要卷子，不得跟教育局說清楚怎麼回事？”
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完了還要問一句我的腳怎麼會疼，可真有意思。
“不可能啊，不選我他們還能選誰呢？”宋莉呐呐自語。
“劉老師也報名了，就你們兩個競爭一個名額，不是你，肯定就是劉老師了。”
劉老師？那個起初隻是陪跑，沒有任何機會的劉望？
本來，她這次不鬨，或者但凡謹慎一點，更或者，監控出來的時候就承認錯誤，那她什麼事都不會有。
她還是一班班主任，職稱評選依舊是她。
可結果，她要鬨，她不信，最後事情走到這步田地，她什麼都沒了，憑白為彆人做了嫁衣，讓人看了她的笑話。
她鬨來鬨去，到底是為了什麼啊。
其他老師紛紛繞過她離開了階梯教室，從這些老師對她的態度就能看出，宋莉以後在英材的日子，難過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的萬字更新全都發上來了，明天五千，時間大概也是這會，隻早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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