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願(2 / 2)

白日提燈 黎青燃 7177 字 2個月前

段胥明了,俯身行禮道謝,便聽見她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你一定要去嗎?”

段胥抬眼,便見那姑娘直直地望著他的眼睛,眼裡又流露出一絲輕微的悲憫。

“我聽孟校尉說將軍大人本不是踏白的將軍,臨危受命而已。以您的顯赫身世,多做斡旋,應當可以脫身回京。”

段胥歎息一聲,道:“你們怎麼都這樣,讓我覺得仿佛是在螳臂當車,好生悲涼。姑娘放心,小時候我算過命,先生說我這一生將會逢凶化吉。”

賀思慕想,這人從給事中,宰執候選人到翊衛郎到邊關郎將到生死一線的將軍,可是儘逢凶了怎麼沒見化吉呢。

“你這不是螳臂當車,又是什麼?”

段胥微微一頓,輕鬆地笑道:“是雖千萬人吾往矣。”

賀思慕隻好點點頭,順便吃掉了最後一口糖人。

這倒是沒錯,沒有強悍的命格如何駕馭破妄劍呢?

小將軍可彆死啊,破妄劍的主人,應當不止於此吧?

段胥一路將賀思慕送回了她的小院,遠遠地就看見沉英抱著膝蓋,乖巧地坐在門口四處張望,見了她便兩眼放光地跑過來。

這孩子自從上次遇見惡鬼後,越發粘人了。

賀思慕告彆段胥,牽著沉英走近院中,漫不經心地說:“糖人吃完了?下次還想吃什麼?”

“還想吃糖人!小小姐姐這次糖人畫得真好,就是太淡了,都沒有什麼甜味。”沉英最近養得圓潤了些,拉著賀思慕的手撒嬌。

賀思慕的腳步頓了頓,她低頭看向沉英:“沒什麼甜味?”

沉英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從小就沒怎麼吃過糖,又實誠得很,他說不甜應就是真的不甜。

方才段胥說這糖人甜得過頭,難道隻是玩笑?

她心中一動,蹲下來對沉英道:“今天送我回來的小將軍,他的袖口是什麼顏色的?”

沉英想了想,舉起手指天道:“藍色的!天空的顏色。”

——白色的風,便如我這袖口一般的顏色嗎?

賀思慕沉默片刻,似笑非笑地把玩起腰間的玉墜。

好啊,小將軍在試探她,是她掉以輕心了。

他的直覺顯然比孟晚好太多,居然被他給探準了,這隻小狐狸。

她打發了沉英去玩,看著沉英漸漸消失在她的視線裡,便從懷裡拿出那顆明珠,喚道:“風夷。”

過了一會兒,那明珠裡發出聲音:“老祖宗,又怎麼了?”

“我還記得,你說過段胥在南都長到七歲,就被送回岱州老家祖母身邊服侍,十四歲方才重歸南都。”

“沒錯。”

“南都沒有海,岱州離海更是隔了十萬八千裡。他應該從沒見過海,他幼時是去哪裡的海堆的沙堡呢?”賀思慕顛著明珠,悠悠道:“這個家夥,不太對勁啊,幫我好好查查他。”

段胥離開賀小小的小院門口,麵帶笑意悠然地往回走。快走到太守府門時,有幾個孩子在街上蹴鞠,一腳下去失了力道,藤球便疾速朝段胥飛來。孩子們的驚呼聲剛剛響起,他就更快地側身抬手,五指穩穩地抓住那藤球。

有個小男孩便跑過來,段胥把藤球遞給他,這小孩仰著頭看向段胥,滿臉好奇道:“大哥哥,你怎麼笑得這麼開心呀?”

段胥蹲下來,笑意盈盈地摸摸他的頭:“今天遇見一個很有趣的朋友。”

“一個能看見風,卻很可能不辨五色,不知冷暖,不識五味的人。”

小男孩露出迷惑的神情,不解道:“好奇怪的人呀,這不是很可怕嘛!”

“可怕?哪裡可怕?”段胥偏過頭,笑容更加燦爛了:“這多有趣啊。”

小男孩哆嗦了一下,他現在覺得這個大哥哥也怪可怕的。

“將軍!”

段胥抬眼看去,看見夏慶生帶著一班士兵朝他走來。他站起身,夏慶生便抱拳行禮,麵露憂慮道:“將軍,這裡不比南都,您不能總是一個人行動……”

段胥拍拍夏慶生的肩膀,不反駁也不答應,隻是道:“吳郎將來了嗎?”

“在裡麵候著了。”

“好,我們進去。”

作者有話要說:相互試探的第一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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