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淩易有些詫異地抬了眉頭，“你先說？”
“你是不是喜歡我？”
唐淩易：“……”
白夏覺得，猜可真是太累了。
她仰頭，雙眸星亮，一眨不眨看著他，有點緊張又有些好奇，“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是啊？”
唐淩易在她直截了當的目光下，心跳都差點停了下來。
“……是。”他暗暗深吸了一口氣，儘可能讓自己還能理智開口，“這也是我喊你下樓的原因。”
白夏剛接收這個信息量，就看到他從口袋掏出什麼。
她來自電視劇的敏銳告訴她大事不好，一般都是突然拿出戒指什麼的……
這真的不可以啊！
看到唐淩易拿出一張銀行卡，白夏鬆了口氣……
“聽說表白時應該帶點什麼表示誠意，工資卡什麼你可能看不上，我也沒有工資卡。但是這張卡，我覺得能買挺多東西的。”唐淩易一字字低聲緩緩，抬眸看著她的臉，“而且這件事我考慮了很久很久，確定了自己是認真的，絕不是一時興起。”
熊貓所說的不如談一場甜甜的戀愛這種建議，白夏本來是想要采納。
但她此刻看著唐淩易的神情，“你意思是，你想永遠跟我在一起，而不是隨隨便便談個戀愛？”
“當然，我從來都不隨便。”唐淩易睨著她不確定地樣子，語氣更為堅決，“白夏，我是在認真地追你，這點你不必懷疑。我也沒有喜歡過其他的女孩，所以我想，也不會有彆人。”
白夏：“……”
“我知道你從來沒想過這些，所以我猶豫很久。不如現在考慮一下？”
白夏：“……”
唐淩易望著她，“沒想好？”
白夏緊抿著唇，搖頭。
“已經想好了？”
白夏頓了下，還是搖頭……
“……”
看出她糾結的樣子，他覺得他大概太為難她了。
在唐淩易準備開口時，白夏輕軟的嗓音夾雜著幾分難過的情緒，“可是，我們沒有未來的啊，也沒有什麼永遠。”
白夏覺得太難受了。
她本來是高高興興地下樓，卻發現不得不拒絕。
她深呼了一口氣，對他說，“唐先生，我覺得還是及時止損吧。你是人類，應該和人類女孩在一起。對不起，我們……不可以。”
一段糾結的拒絕後，唐淩易原本的緊張反而消失殆儘。
他冷靜地看著她反問，“我要是不想和人類女孩在一起呢？”
白夏不是什麼喜怒不形於色的人，她的情緒一向都寫在臉上。
漂亮的小臉此刻神采儘失，好像失戀的那個人是她。
她不知道該安慰誰才好。
“白夏，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快就死了？”他淡淡發問。
人類的壽命對她而言，大約就是很快了。
白夏沉重地點了點頭，“對不起，我們真的不適合。”
這個問題沉得她的心臟像被石頭壓著，哪怕他們還隻是普通朋友。
如果真的到那一天，那是多可怕的一件事。
白夏低著頭，她感覺自己想哭。
又覺得她這麼做是不是太自私了，畢竟對他而言，依然可以有圓滿的一生。
她差點有一種，要不然還是答應的衝動。
“好，我明白了。”
這個過於冷靜地回答，讓白夏驀地抬起頭，“你明白什麼了？”
唐淩易：“就這一個問題麼？所以假如沒有這個問題，你其實是願意跟我在一起的？”
白夏呐呐地說：“你問這個問題有什麼意義嗎？”
“我想知道答案。而且……”他看著她的小臉，像個可能隨時會哭的小姑娘，“白夏，我還沒死呢，你不用哭這麼早。”
“我沒有哭！”白夏馬上摸了一把臉，立刻證明給他看，“我真的沒有哭，也沒有咒你死……”
他很淺地笑了聲，將她的手拉下來，“恩，我真的明白了。”
不知道他明白什麼的白夏，忽然仰著頭，像做了什麼決定：“那，要不然就……”
“你說得不錯，我們現在確實不適合。”唐淩易一字一頓地低聲道，“是我考慮不周到。”
白夏：“……”
她準備答應的啊！
唐淩易看著她片刻，伸出手臂將她抱了一下。
他速度很快，然後對還懵逼的女孩說，“上樓吧，我先回去。那隻羊駝精已經派人安頓了。”
白夏：“……哦。”
“晚安。”他又說。
“……晚安。”
白夏有種莫名其妙的憋屈感，有什麼在心裡頭堵著，卻又一時間捉摸不透。
一直到她慢吞吞地神遊回去，她才遲鈍地想，她這算不算被甩了？
她打電話給金玲，鄭重其事地口吻帶著幾分生氣，“他說我們不適合，就走了！他根本不是認真的，我還難過那麼久，原來大家說男人都是大豬蹄子是對的！”
金玲：“什麼什麼？他敢說不適合？這輪得到他說嗎？這不是該你說嗎？”
白夏覺得自己成了最慘的妖，“而且他一點也不難過，一，點，也，不！電視劇是騙人的，我再也不相信愛情了！我決定以後討厭他！”
金玲：“太過分了，怎麼可以欺負我們蛇蛇！拜拜就拜拜，下一個更乖，我們找彆人談戀愛去！”
*
依然停在停車位的那輛車內，唐淩易一遍又一遍地打某個號碼。
打了很久，對方才終於接通。
“你好，我找修行部的林真人，請問他在嗎？”
“不在，出去交流學習了。”
“那麻煩轉告他一下，我是唐淩易。他十年前的那個提議，我改變主意了。”
“……你誰？你說你是誰？？？哎呀師弟你等一下啊，你千萬不要掛呀，師父他等你好久了……”
唐淩易：“……”
遇到問題就解決問題才是他的正常作風。
除了人的感情，其他沒有什麼是解決不了的。
他原本想確定白夏的心意再做這個決定。
如果她完全對他無意，那麼修行問道對他來說隻是增長沒有意義的壽命罷了。
他一直以來都隻想當個普普通通，生老病死的凡人。
並不在乎所謂的機緣與資質。
但白夏那麼難過，假如他真的隻能當她漫長生命的一個過客，卻還要去追她，對她而言是不公的。
可惜過了這麼多年，他也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這個機緣。
如果有，他勢必會拚命努力。
假如已經沒有，他是該替她及時止損的。
*
當天淩晨，唐淩易的大號終於對這次“官宣”事件發聲了——“感謝祝福，但對大家想的這件事還在努力之中。”
這條微博很快就爆了，連同下麵還有唯一一條被唐淩易回複的評論。
【你在追她，還沒追上？】
【是的】
【臥槽，這是真的活久見了，原來是單戀！】
【大家等了半天的官宣，居然是官宣還沒追到，正在努力……】
【對白夏的劇情永遠沒有猜中過……】
【唐總你還是總裁嗎，霸道愛了解一下？】
【唐淩易都追不到，她這是多高的眼光，總裁親自做菜也不行？】
【大家還記不記得#白夏卑微#這個熱搜上過幾次？恩？】
【卑微總裁，在線求愛……失敗了】
【我覺得吧，以後可能沒有人敢追了，唐淩易都追不到，還有誰能追到？】
【唐總這條微博發得絕了，我就是要讓你們知道，我都追不到的女人你們誰敢追】
【天啊，夏夏快答應他吧】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彆按頭了吧，白夏但凡有一點動心，唐總也用不著發這條微博了】
淩晨，白夏看著金玲發來的唐淩易微博截圖。
努力？？？
努力什麼了？
【白夏夏：嗬嗬】
【白夏夏：虛偽！他甚至沒有給我發一條】
【天才熊貓寶寶：哎，男人！】
一個注定不平靜的晚上，微博熱搜又爆了。
在大家震驚總裁在線表白，白夏卻沒任何回應的時候。
某個CP小組的一條帖子後麵。
【唐總是不是掉馬了……】
【瑟瑟發抖，我覺得，我們……】
【那個說樓主一定不是唐淩易的理由，不攻自破了，人家就是沒追上】
【去表白的樓主呢？請問你是不是去發微博了】
【還有這迷之相似的語氣】
【哎，匿名說個事吧，我是昱唐科技的某個小職員，我想說很久了，我們唐總的英文名就叫Alex】
【臥槽，樓上不早說】
【大家快來連夜整理一下這個樓主所有說過的，以防他刪帖，看看是不是所有時間都對得上】
【天啊，不敢相信，我們居然在玉米夫婦的小組裡教唐總怎麼追白夏，然後教失敗了……】
【難怪樓主對那個姑娘這麼好，她卻沒什麼表示，也不拒絕。還有人說這個姑娘綠茶X。特麼的老板喜歡你，你卻不喜歡他，又不想辭職，肯定隻能裝不知道啊】
【唐總太慘了……看來是今晚表白失敗。我們錯了，不該讓他去捅破這層紙的，現在很尷尬了】
【我覺得他一點也不慘，大家彆看他帖子裡說得好像很真誠，他自己腦補自己感動吧，記者爆出來的照片他確實擺架子啊。所以他的表現，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差】
【等一等，樓主是不是采納了帶工資卡去表白的策略？】
【我們想的是樓主上交工資卡感動對方，實際可能是，唐總：做我的女人，這張卡隨便你刷。白夏：去你麼的神經病吧，我自己有錢】
【hhhh樓上神還原了當時的場景】
【難怪夏夏這麼努力開店賺錢，她是不是早就想離開這家公司了】
【被老板追的夏夏太難了】
【姐妹們不要醬紫，樓主的內心還是真誠的，大家幫幫他吧】
【樓主，樓主你快回來啊，快證明一下你不是唐總啊】
唐淩易失眠了半夜，早上渾渾噩噩醒的時候，收到了很多條。
【尹浩楠：兄弟你掉馬了】
【李榮：你居然還做這種事？】
【唐小公子：堂哥，告訴我，這是不是你的馬甲】
【唐小公子：跟這個帖子比起來，原來昨天晚上的熱搜真不算什麼……】
【朋友A：加油啊……】
唐淩易瞬間清醒過來，看著他們發來的來自某小組的截圖。
他當時發那條微博，是因為必須給直播的事一個回應，否則會被認定默認戀情。
而他既不能默認戀情，也不能直接否認掉以後的可能，所以才有了這條努力中。
昨天晚上他腦子裡的事太多了，唯獨沒有這個帖子。
沒想到因為他的一條微博，他藏在CP小組的小號就被人認出來了……